第54章(3 / 5)
色一分一分暗了下来。
外面每响起一声脚步,都让曹玉林等人戒备万分。
栖迟被曹玉林要求吃了些东西,却食不下咽,最后隻勉强咽了些垫了腹。
她强撑着精神,眼睛落在鞋面上,忽而感觉有人挪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女子,穿着彩衣,只是已经沾满灰尘,就快看不出来本色。
她隔着商队里的几个人,看着栖迟,小声问:「能否与夫人说几句话?」
栖迟以为她有什么事,摆一下手。
身旁腾出空地来,那女子挪到了跟前,歪着脸细细地打量她的眉眼,忽而轻笑一声:「原来还真是夫人,贱妾瞧了好几次,险些要以为是认错人了。」
栖迟问:「你认识我?」
女子抹一下脸:「夫人何不看看是否还认得贱妾?」
屋内已经昏暗,栖迟不得不凑近细看,对方手抹过后,露出残粉未消的脸,稍细的眉眼,略带风情,很是眼熟。
隻两眼,她便认了出来:「是你,杜心奴。」
何曾想到,当初皋兰州里被她打发掉的箜篌女,竟还有再见的一日。
「夫人竟还记得。」杜心奴倒有些惊喜了。
她不过一介低微蝼蚁,眼前的却是高高在上的大都护夫人,久未见面,不想她还能记得自己,实在叫人意外。
栖迟轻轻说:「我记得你弹得一手好箜篌。」
杜心奴越发诧异,她以为这位夫人会记得她如何纠缠安北大都护,再不济也是记得花销了多大才打发了她,没料到却是这一句。
这一句,倒好似只看见了她的技艺。
她掩口笑起来:「贱妾以往没说错,夫人是贱妾生平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了。」
栖迟也跟着微微笑了一下:「这样的光景里重逢,委实不能再说什么有意思了。若是太平时候,我倒希望坐着好好再听你弹一弹箜篌。但眼下,相认不如不认。」
说着她指了一下紧闭的门,提醒一句:「那些,是突厥人。」
杜心奴听了捂了一下嘴,左右看了看,被吓到了,她原先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劫匪,不想竟然是突厥人。
再看一眼栖迟身边紧挨着的曹玉林,又看一圈围在周遭的这许多人,皆防范似的盯着她,明白了,连忙低语:「贱妾不过是与夫人一面之缘,连夫人从何而来都不知道,只是为夫人弹过几支曲子罢了。」
栖迟笑一下:「多谢。」
杜心奴盯着她看,想不透她如此身份为何会在这里,但看这情形也不好多问了。
她嘆口气道:「拜夫人所赐,贱妾这些时日下来才得以不用为生计奔波,还能走遍各地修习乐音,如今路过此地会与夫人再重逢,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了。」
栖迟点头,感觉眼前又暗了一层,想着即将到来的事,勉强淡笑:「能在这境地下遇到一个故人,于我也是安慰。」
杜心奴看了她一会儿,忽而问:「夫人可否将身上的披风赠与贱妾?贱妾衣衫单薄,实在觉得有些冷了。」
栖迟看她形单影隻,被困在此处到现在才过来认她,料想也受了不少惊吓,点了个头,便将披风脱下来递给了她。
杜心奴披在了身上,系好了,两手解开头髮,以手指做梳,梳理了一遍后,拢起来束髮。
她一边束一边道:「贱妾在这境外走动以来发现,好多胡人男子看我们中原女子,一眼两眼是很难分个细緻的。」
栖迟看着她将头髮束成了个男子髮髻,穿着她的披风,又说了这样的话,隐隐觉得不对劲,问:「你这话何意?」
杜心奴弄好了,拉一下披风,低声道:「先前的事贱妾都看到了,那突厥人八成是要来了,贱妾的意思是,以色侍人幷非夫人能做的,却是贱妾拿手的,那何不由贱妾代劳呢?」
之前商队这边的动静全屋的人都看到了。
谁都看得出来,那个鹰鈎鼻的男人说晚上再来是带着什么意图。
杜心奴就是那时候留心到了栖迟的脸,仔细辨认过后,才过来相认。
她本也有些迟疑,但与栖迟说了几句话后,还是下了决心。
她能有如今的生活,都是这位夫人的慷慨赐予的,是给了她一条活路,还是一条体面的活路。倘若她对今日的事视而不见,那便是连为人的一点良知都没了。
如她所言,外面真就传出了脚步声来。
栖迟身边瞬间人人戒备,却又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惊奇。
曹玉林手里匕首已经滑了出来,也忍不住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栖迟却隻盯着杜心奴,压低声道:「此事与你无关,快将披风脱下来,我不可欠你如此大恩。」
杜心奴拜道:「凡事必有因果,夫人不曾欠我什么,是贱妾有心报恩罢了。倘若夫人当初不是宽容优待,而是将我打将了出去,那么今日贱妾便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所以夫人要谢便谢自己吧。」
话没说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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