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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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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罗小义嘆息:「据说他父亲当初只是个微末小吏,母亲一个寻常妇人,一家人就靠那点微薄薪俸勉强糊口。那年正赶上突厥纠集势力捲土重来,气焰正盛,一路杀入北地,屠了城,他父母连尸首都没能留下。」

「后来三哥建功立业,只能立了两个衣冠冢。但那时候他已被突厥人恨上了,接连派探子来毁了坟,想激怒他。三哥不愿耗费兵力去为自家守坟,干脆用胡人的方式将坟头踏平了,我便是因此事才知道这些的,从此后他就再也没提过父母的事了。」

栖迟缩了一下手指,她从不知道他有过这样的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他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从军的?」

罗小义点头。

栖迟心中忽有一处沉沉地坠了下去。

这世上哪有生来便有的家国大义,先有家仇,而后才撑起了国恨。

伏廷便是如此。

这些事,她竟是至今才知晓。

……

罗小义再进去一趟,大夫已经开具好药方,走了出来,面朝栖迟又见一礼:「军医医治得很彻底,为今之计,唯有等大都护醒。敢问夫人,可还是要按您先前的要求来配药?」

栖迟眼睛动了动:「自然,只要他能醒。」

大夫称是,退去了。

罗小义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勉强挤出丝笑来,故作轻鬆道:「有嫂嫂在我是最放心的,都说有钱好办事,三哥肯定会没事的。」

这话说着倒像是给自己定心,因为栖迟看着比他镇定多了。

栖迟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根本没在意,转身揭帘,回去帐中。

里面多了一阵药味,她脚步轻浅地走到榻边,低下头看着他。

「三郎?」

低低的一声呼唤,没有回音。

她手扶在榻边,缓缓蹲下,盯着他的侧脸。

原来这样一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也有可能会失去。

说不定一个凶险,他便不在了。

一阵北风吹过营地。

李砚坐在火架子旁,远远看了一眼中军大帐,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灰白干裂的土地。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姑父也会倒下。

姑姑曾跟他说,要把姑父当做父王看待,这么久以来,似乎真习惯了将姑父看做父王般的存在了,如今看见他受伤,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李砚拿出那柄伏廷送他的那柄匕首,割开胳膊上缠着的布条,那点伤快好了,他不想再缠着包扎。

衣摆上忽然落了一副黑乎乎的膏帖子,他抬头看着来人,又看见另一头站着衝他见胡礼的仆固京,知道她是仆固部首领的孙女。

「祖父让我拿来的。」仆固辛云在部中从未与他说过话,只记得他是大都护夫人的侄子,什么世子。她正情绪不佳,也没见礼。

眼下人人都担心着大都护的情形,仆固京也是想给她找点事做,刚好看见李砚坐在这里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独自换药,便打发了孙女来送张部中的膏药。

李砚将膏帖子递还给她:「多谢,我不用了。」

仆固辛云心不在焉,已经想走了,没接:「用就是了,汉人一点伤总要养很久。」

李砚觉得这话是在说他太过娇贵,但他经历此劫,便再不想娇贵下去了,放下膏帖子说:「不是所有汉人都那样,我姑父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他说到伏廷,仆固辛云眼睛泛红,看了眼远处的大帐,嗫嚅道:「大都护不一样,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北地的天,是天上的鹰……」

话到此处,她一扭头走了。

李砚却听明白了,她是说,他姑父是不会说倒就倒的。

他又看向大帐,栖迟站在里面侧影纤秀。他身一动,想起身去与姑姑说几句话,又坐了回来,还是觉得让她陪着姑父好。

远处,仆固京拍着孙女的肩,用胡语宽慰她,低低地说着,担心她还惦记着大都护。

仆固辛云摇头,大都护连孩子都有了,她还惦记什么呢?但这样的一个英雄怎能倒在毒上,不可能也不应该,更不值得。

大夫接连诊治了好几番,送药的快马伴随着送军情的快马终日踏入营中。

入夜时分,又是几个派出营地的斥候快马返回。

罗小义刚躺下就听见动静,马上起身,一边套着甲胄一边走出营帐,外面斥候已经等着了。

「有什么事快报!」如今伏廷躺着,他便暂代了一切军务,不得不雷厉风行。

斥候一抱拳,当即接连禀报——

没有追到突厥右将军阿史那坚;诸位都督仍在前綫与突厥作战;外面有传言说大都护久不露面是受伤不治了,突厥恐有反扑态势。

「娘的,这不明摆着动摇军心!」罗小义朝中军大帐看去。

帐中仍然亮着灯火,他嫂嫂连日来就住在帐中,三哥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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