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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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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曲又名《调弦入弄》,乃是初学琴的人大多知道的开指小曲,主要用于练习指法。

姜雪宁殿中虽没碰琴,却着意把这一小节开指小曲记了记。

此刻弹出来,调和指法虽都不准,可竟没什么大错。

谢危看她手指,隻道:“继续弹。”

姜雪宁也不敢多说什么,一口气提在心口,两手十指重新抬起来时,崩得越发紧了。

这一次才下指,头一个调便重了。

谢危于是起了身,走到她琴桌前来近看。

只是他越看,姜雪宁错得越多,弹得连第一遍也不如了。

谢危知道她怕自己,可这也是无解之事,且于琴之一事上他总心无旁骛,便道:“此曲通篇相应,每一句的句末都是一散一按,你弦按太紧,弹时要放得再松些。”

姜雪宁尝试放松,又弹了一遍。

谢危隻道一声“朽木难雕”,见她右手虽然看似松了,可左手五指还蜷着,且指法也不对,便皱了眉,略略向前倾身,伸出手去。

姜雪宁手指细得削葱根似的,透明的指甲下是淡淡的粉,便是指法不准,压在琴弦上也煞是好看。

学琴时玉镯与手链都摘了下来。

谢危本是要教她正确的指法,可一靠近一垂眸,却看见那细细一截皓腕露出,当年用力划出的那一道取血用的伤痕如同一条陈旧的荆棘,爬在那雪白的肌肤上。

尽管淡了,却依旧有些狰狞刺目。

他刚探出的手指,一时顿住。

姜雪宁刚才一遍弹完自觉比第一遍好上不少,心里正想自己有了进步,该得个夸奖,可没想到谢危一句“朽木难雕”就把她打了回来,更没想到他忽然朝着自己伸出手来。

这一瞬整个人头皮都麻了。

再一看谢危那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她腕间那道疤上,也不知为什么忽然怕得厉害,唯恐被他碰到,仓促之间连忙站起身来!

“哐当!”

她本来坐在琴桌前,骤然起身又急,一下撞着前面桌沿,绊着身后锦凳,顿时桌倾几倒,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惊叫一声朝后面仰去。

谢危一看立刻伸出手来——

他天青的鹤氅,袖袍宽大,兜了风似的,从姜雪宁眼前划过。

然后……

稳稳地抱住了那张蕉庵古琴。

“咚”地一声响,琴桌摔下去,锦凳也倒下去,姜雪宁一屁股摔在那一片厚厚的绒毯里,有点疼,目光也有些呆滞了。

那张蕉庵安然地落在谢危手掌之中。

他抱琴而立,也看着她。

安静。

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谢危:“……”

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姜雪宁:“……”

不,好像没有什么毛病。

否认

那琴桌颇重,谢危脚尖一勾便将其带了起来,而后将手中的蕉庵端端正正地放了回去。这时才看向姜雪宁,似乎在想要不要去扶一把。

姜雪宁哪儿敢让他扶?

她摔得既不算很重也不算很痛,在看见谢危将琴放下时,便连忙一骨碌撑着那厚厚的绒毯起了身来,道:“是雪宁莽撞,还好琴没事。”

谢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是。”

姜雪宁:“……”

居然还回答“是”!

她摔了一跤虽然是自己的错,照理怪不到谢危的身上,可丢了这么大个人,难免心中有气,这时便暗想:张遮上辈子没成亲一是因着被姚惜毁了名誉,二是因为运气不好遇到了她;谢危这样的上辈子也没成家,除了醉心佛道之学外,只怕是因为这让人着恼的德性吧!

谢危也不知有没有看出她心中的不满来,隻一指那琴道:“弹琴须要静心,心无杂念。你遇事本不莽撞,却有莽撞之举,越想弹好越谈不好。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所以今日也不教你学琴了,学也无用,你在这琴前坐下来吧。”

姜雪宁依言坐下,问:“那学什么?”

谢危已返身走到那长桌前,手里拿起了一块已经锯好的木料,回道:“不学。”

姜雪宁愣住。

谢危淡淡道:“你静坐琴前,什么时候心静下来了,什么时候学琴。”

心静?

学琴不就是“技”上的事吗?

与心静不静有什么关系?

姜雪宁隻觉是谢危故意找法子来折腾自己,人坐在那儿,心非但没静,反而更躁了。

但谢危也不搭理她。

上一回斫了快三年的琴因在层霄楼遇袭毁于一旦,叫他闷了好一阵,如今又重新开始选木斫琴,却是打算同时斫两张琴。

如此总不至于太倒霉,两张琴都遇到意外。

所以此刻便反覆地比较着眼前这几块木料,想挑出两块最好的来用。

姜雪宁坐在那琴后,一开始还满脑子的念头乱转,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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