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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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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原本就是装得更多。

上辈子更多的气都受过,哪儿能忍不了这个?

只是看了沈芷衣这般小心翼翼待她的模样,心里一时欢喜一时悲愁,隻勉强地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上前把她拉了起来:“堂堂公主殿下,这像什么样?”

沈芷衣不敢告诉她慈宁宫里面的事儿,隻盼哄着她开心:“这不逗你吗?怕你不高兴。”

姜雪宁隐约能猜着她目的,是以破涕为笑。

她咕哝道:“被殿下这般在意着,宠信着,便是有一千一万的苦都化了,哪里能不高兴?”

沈芷衣这才跟着她笑起来。

殿中场面一时有种暖意融融的和乐。

可这和乐都是她们的,其他人在旁边看着根本插不进去。

陈淑仪一张脸上神情变幻。

萧姝的目光却是从殿中所有的面上划过,心里隻莫名地想到:陈淑仪平日里也算是少言少出错的谨慎人,心气虽不免高了些,却也算是个拎得清的,可一朝到了宫中这般颇受拘束的地方遇着衝突,也不免失了常性,发作出来;这位姜二姑娘入宫之后,看似跋扈糊涂,可竟没出过什么真正的昏招,对宫中的生活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和惶恐,入宫时是什么样,现在似乎还是那样,竟令人有些不敢小觑。

还好这场面没持续多久。

辰正二刻,教《礼记》的国史馆总纂张重冷着一张脸,胳膊下夹着数本薄薄的书,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包括沈芷衣在内于是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学生们见过张先生。”

张重国字脸,两道眉毛粗浓,可一双眼睛却偏细,皱起眉头来时便会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刻薄不好相处之感。

此刻扫一眼众人,竟没好脸色。

他手一抬,将带来的那几本书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道:“我来本是教礼,并非什么紧要的学目。可读史多年,隻知这世上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周朝礼乐崩坏乃有春秋之乱。初时我等几位先生说,教的是公主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本是将这一门定为学《女诫》,只是谢少师说诸位伴读都是知书达理,该学的早学过了,不必多此一举,不妨教些家国大义,是以才将书改了《礼记》。然则以老朽近日来在翰林院中的听闻,这奉宸殿虽是进学之所,可却有人不知尊卑上下,连女子温柔端方的贤淑都不能示于人前,实在深觉荒谬又深觉身负重任。是以今日擅改课目,先为诸位伴读好生讲一讲《女诫》,待《女诫》学完,再与大家细讲《礼记》。”

小太监将书一一呈到众人桌上。

姜雪宁低头一看,那封皮上赫然写着醒目的两个大字——

女诫。

一时也说不上是为什么,膈应到了极点,便是方才与陈淑仪闹了一桩也没这么恶心。

就连一旁萧姝见了此书,都不由微微色变。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唯有陈淑仪终于露出个舒展了眉头的神情,甚至还慢慢点了点头,似对张重这一番话十分讚同。

张重是个规矩极严的人,既做了决定,便根本不管下面人包括长公主在内是什么表情,毕竟长公主将来也要嫁人,听一听总是没错的。

他自顾自翻开了书页,便叫众人先看第一篇《卑弱》。

隻道:“古时候,女婴出生数月后,都不能睡床榻,而是使其躺在床下,以纺锤玩乐,给以砖瓦,斋告先祖。这是为了表明其出身之卑弱,地位之低下。纺锤砖瓦则意在使其明白,她们当尽心劳作,从事耕织,且帮夫君准备酒食祭祀。所以,为女子,当勤劳恭敬,忍让忍辱,常怀畏惧……”

整个殿内一片安静。

沈芷衣的面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姜雪宁坐在后面角落里,听见这番话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自己与萧氏一族斗狠时,前朝那些雪片似飞来力劝皇帝废后的奏折。她曾在沈玠病中偷偷翻出来看过,上头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皆是妇德女祸,与张重此刻之言的意思就重合了个七八。

女婴生下来连睡床都不配!

哪里来的狗屁道理!

张重还板着一张脸在上头讲。

姜雪宁却是豁然起身,直接把自己面前的书案一推!

“吱嘎,哐啷!”

书案四脚一下从大殿光滑的地面上重重磨过,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书案垒着的书本与笔墨全都倒塌滚落下来,一片乱响,惊得所有人回头向她望来。

张重立刻皱起了眉头看她:“怎么回事?”

姜雪宁道:“先生,我恶心。”

张重也知道这是个刺儿头了,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你骂谁!”

姜雪宁一脸茫然:“真是奇怪,我说我犯恶心,先生怎能说我骂人呢?许是我昨日没注意吃坏了肚子,也可能是今日闻了什么不干不净臭气熏天的东西,若再这殿中呕出来,只怕搅扰了先生讲学。所以今日请恕雪宁失礼,先退了。”

她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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