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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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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便在这乱哄哄的人潮之中,有一种被携裹着身不由己的感觉。

然而在她前方,却始终有一隻手紧紧攥着她的手。

他的背影沉默而隐忍,并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不曾放开,带着她一路往前。

一定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吧?

竟让她在这里遇到他。

周遭喧嚣极了。

心底那个角落却忽然安静,安静得能让姜雪宁听见自己再一次变得剧烈的心跳。

前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此时此刻,这一道背影已经填满了她的视线,占满了她的心房,便是去往刀山火海,海角天涯,她也心甘情愿,无有改悔。

【黄粱梦,笼中心】

交握之掌

常言道,人生有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然而此时此夜,或恐还要加上第五喜。

那便是“坐牢遇劫狱”。

天下真是没有比绝处逢生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一眼望去,牢狱之中都是人。

许多是待审的、犯下重案的死囚,一见着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是欣喜若狂,或者用力地摇晃着两旁还未打开的牢门,或者离开从里面奔了出来大声呼喊着什么。

一群人,声势浩荡。

大部分人都朝着天牢外面衝去。

然而却有那么几个身穿囚衣还未来得及脱下的人,反常地逆着人潮,手里都攥着柄长刀,正一间一间牢房地找寻。

这些人明显不是天教的。

有一些牢房他们看过后就不再驻足,有一些却是问得里面的人是谁后,便或是提刀或是用狱卒身上摸来的钥匙将牢门打开,放人出来。

但越往后走,他们神情中的焦急便越深。

姜雪宁被人潮携裹着,也被张遮拉着手,一路往前走时,不经意抬头一看,便发现了这几个异常的人。

她总觉得这几个人像是在找人。

于是目光不由悄然跟随在了他们身上。

又往前转过了几个牢房之后,几个人忽然看见了什么,向着中间一座牢房里喊了什么。

在这种所有人都亢奋起来的时候,里面竟然静坐着一个男人。

脏兮兮的囚衣穿在他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了,满满都是污渍和血迹,一双脚随意地随着两腿分开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躯则向后靠坐在身后散落着些草芯的地面上,两手手腕压着膝盖,手掌却掌心向下从前方低垂下来。

一条粗大结实的锁链锁住了他的脚踝。

长长的头髮很有些时日没有搭理,披散下来,遮挡了他的面庞。

像是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似的,他甚至没有往外走一步。

直到那几个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来。

牢门迅速被人打开。

男人从地上站起身来,身形竟是高大而魁梧,也不废话,都不用那几人来帮忙,弯腰伸手,两隻手掌用力地握住脚上锁着的铁链一拽,只听得“当啷”一声响,粗大的铁链竟被硬生生扯变了形骤然断裂,足可见此人力气之强悍。

姜雪宁人还朝前面走着,远远瞧见这一幕便是眼皮一跳。

这囚牢中本是混乱喧嚣一片,该是谁也没时间顾及到谁。岂料那蓬头垢面的男人似有所觉一般,竟然在这一刹那抬起头来,向着姜雪宁的方向望去。

锋锐的目光鹰隼似的,从他乱发的缝隙中闪现。

姜雪宁后背都寒了一寒,隻觉这目光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漠然与残忍,是那种刀口上舔过血的穷凶极恶之徒才会有的眼神。

然而已经来不及细究。

隻这片刻他们已经转过了拐角,到了天牢门口,朝外头一拥而去。

押解勇毅侯府的兵士刚去,天牢守卫正是松懈时候,被天教教众打进来时便是不堪一击,如今哪里有半点还手之力?为保自己的小命,都是边打边退,轻而易举就被他们衝破了封锁!

那条静寂的长道上,谢危的马车依旧在原地。

不一会儿前去探看消息的刀琴回来了。

到得马车前便躬身道:“事情进展顺利,天牢已经被这帮人攻破,城门那边也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张大人那边带人经过。小宝也在,这一路应当失不了行踪。只是那孟阳……”

谢危畏寒,若非必要,下雪的天气都是不想出门的。

见到雪总要想起些不好的事。

此刻坐在马车之内他连车帘都没掀开,一张脸因冷寒而显得苍白如玉,淡淡地打断了刀琴道:“危险之人当有危险之用,小卒罢了,坏不了大事。”

刀琴于是不敢再言。

远远地便听得隔了几条街的地方传来了些动静。

很快又小下来。

想来大约是那帮天教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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