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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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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遮不为所动,隻道:“娘娘如此,置圣上于何地,置下臣于何地,又置礼义廉耻于何地?”

他头回在避暑山庄见到姜雪宁时,便是这般。

岂料姜雪宁听了此言,方才玩笑般的神情虽然没变,眸底却压了一分戾气,反让她一张脸艳色倍增,走到他面前,几乎脚尖抵着他脚尖,一扯唇角:“谁叫本宫头回见了,就属意于张大人呢?”

这般的话,本该是缠绵缱绻的情话,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轻浮乖戾,暗地是十分的尖刻嘲讽!

那一刻张遮的忍耐到了十分。

他知对方戏弄自己,退了一步垂眸道:“下官立身正,不惧流言;娘娘之言行,却未必不惮蜚语。朝野非议,恐非您所乐见,还请娘娘慎重。”

低垂的目光,只能看见姜雪宁那绣着凤尾的一片衣角。

有片刻的安静。

然后接着便是几瓣绿梅进入视线,竟是姜雪宁那一枝绿梅点在了他的眼角。随着他轻一抬眸,那细瘦的枝条末端有微冷的尖锐木刺,在他眼角划了极淡极细的一道血痕。

疼痛十分隐微,却切实存在。

姜雪宁换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他道:“张大人恪守礼义,素性忍耐,怎的今日被本宫随口几句胡言一激,就沉不住气呢?”

张遮没有说话。

姜雪宁的梅枝没有收回,仍旧点在他眼角,目光也则移到他冷峻沉默的眼中,探究地看了许久,唇边忽绽开了一抹笑,仿佛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般,竟问:“你在嫉妒?”

那一刻,张遮的忍耐仿佛达到了极限,径直拂袖而去。

姜雪宁在他身后笑弯了腰。

回到自己府邸,他自当姜雪宁乃是与往日一般胡言乱语来搅扰他心神,翻了卷宗来看,可脑海里那荒谬的两个字竟挥之不去。姜雪宁暗中支持周寅之,周寅之却是朝中一大祸患,他又怎会被色相所迷,甚至心生嫉妒?

不过是她故意言语辱他。

可他把卷宗翻过一页一页,却连半条线索都未理出。

孤灯一盏照彻长夜,脑海里浮现出的竟是那薄了色泽的口脂,染在帝王指甲上的樱粉。

张遮头一回恨起自己弥无巨细的洞察之能。

便有那一点细碎的蛛丝马迹,也能叫他窥知冰山的一角,竟惹得心浮气躁,再看不下去一字,隻想:天底下怎有这样坏的女子?

然而许久许久以后,他身陷囹圄,透过那小小一方铁窗朝着云外望时,旁的坏竟都忘光了,反而总想起那一天她含着戏谑而尖刻的笑,同他说的那句戏言——

谁叫本宫头回见了,就属意于张大人呢?

那时戏谑与尖刻,戾气与嘲讽,都从回忆里的那张面容上褪去,隻余下清风灵动,雪梅淡绿。

她作弄过他,也曾恳求于他;

她挤兑过他,也曾展露过偶尔的柔软。

她拉拽着他进了旋涡,可最终贪生怕死的人,也将那一条命舍了偿还给他……

而此时此刻,隔了两世,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不再总是戏谑地唤他“张大人”,而是异常认真地喊他“张遮”,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属意于他。

这一世她不是皇后,他不是臣子。

他们本该在一起的。

张遮整个人都好似被运命的钝刀割成了两半,一半的他显露在外,冰冷而理智;一半的他沉沦地狱,惨怛无望。

恍惚又是通州上清观那日。

这一世的谢危一身道袍猎猎,立在嶙峋的山岩上,问他:“你也属意于她吗?”

他停步,沉默了良久,一字一句道:“我爱重她。”

那真是他这两世最坦荡的一刻,甚至抛去了所有的负累,得到了一种全然的释放。

可谢危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隻笑了一声,仿佛很好奇地问:“那真是奇怪。谢某怎觉张大人对着旁人,反倒比对着心上人更坦诚些呢?”

他久久地立在那处,同谢危对视。

谢危却轻嗤一声,对他全无温和之态,淡淡说:“宁二是个傻子,你若心有顾忌,还是别去招惹她了。”

拂面风已不冷,京城里人们都换上了新製的春衫,街旁的垂柳也泛出了隐约的绿意。

可百花将放,寒梅却都凋零了吧?

张遮回过了神来。

姜雪宁望着他,隻觉这双眼底好像掠过了永世的挣扎,隐隐竟透出一种熟悉之感。

可她没来得及深究。

因为下一刻,张遮的话,便叫她脑袋一下变成了空白,嗡嗡地震响起来,生出一种头重脚轻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张遮注视着她,慢慢道:“姜二姑娘容谅,在下心中已有属意之人了。”

起死回生

姜雪宁甩了人一个巴掌,转身就走,可挨打的尤月哪里能忍气吞声?她情知方才众目睽睽,姜雪宁大家闺秀竟为一个男人打了她,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趁势抹泪哭将起来,一面哭一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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