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57节(3 / 5)
出去。”
温廷安眸心深处,覆了一层极薄的冷霜,任由扶几之上酌至一半的香茗冷却。
照常娘的意思?,那?云姓的石场督头,怕是?也将酒场里头的劳役悉数严教了一回,一时之间,石场里人?人?自危,委实不敢妄自多言。
这也勿怪阮渊陵派遣出去的暗探,为何查不出魏耷他们四?人?的线索,原来是?消息都被常娘与督头压了下去,纵然要密查,但那?劳役们集体串供,口风甚严,旁敲侧击一番探询,也不易问出端倪。
他袖裾之下那?一截清瘦修长的手臂,青筋微微突起,甚至是?骨骼也骤显了起来,白皙的面庞沉浸在了半晦半暗的光影之中,眼眸隐微地眯了起来,淡淡地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将内心里的一些?思?绪镇压下去,克制住了面部神态,表情仍旧薄澹矜冷,似笑非笑地问道:“倘若这些?被掩埋在了隧洞之下的人?,他们还活着呢?”
椿槿蓦地一怔,遂是?望向了常娘,秋笙继续问道:“这些?劳役如果还活着的话,常娘子可有遣人?将他们救出?”
这一番话,多少有些?质询的意味了。
常娘默坐了一会儿,看了秋笙一眼,秋笙的眼神是?纤柔的,没什么锋芒与寒意,似是?方才那?一问,不过是?她随口问出来的话罢了,并?无与她针锋相对的意思?。
常娘下意识揉了揉眉骨,暗忖自己应当是?多虑了,秋笙的底细她特?地查过了,是?扬州西?湖的一位瘦马,父母双亡,身世惨凄,被牙行转手卖了三次,前两次因不堪鸨母蹉跎剥削之忧,都逃了出来,这一次她被牙行卖入了常氏酒坊之中。
常娘初见秋笙纤弱扶风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自己一个早夭的女儿,她女儿同秋笙一般,姝色艳美,身骨却很孱弱,脾性亦是?娇纵,而讳字里,亦藏有一个『笙』字。假令不是?因一年前的元祐战乱与和谈,她的笙姐儿,就不绝会沦落为了战俘,被金人?抓去了战俘营里,像是?卑贱之物,被大肆轻侮,常娘是?后来实在乱坟岗寻到她的笙姐儿的,滂沱大雨之下,小女孩的衣衫尽破,眸瞳黯然,脸色枯败,俨似被尽数蹉跎的一枝娇花,尽成?凋敝之色,零落成?泥,毫无生气。
那?一年,她的女儿笙姐儿只有十五岁,在一年前,她刚为笙姐儿觅了一位好良婿,双方家里都互换了庚帖,纳了吉,筹算好了嫁妆,待一切准备停当,今岁惊蛰前后,笙姐儿就准备嫁做人?妇了,但元祐议和一案,将一切都尽数扰乱了。
常娘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名曰旬哥儿,但她偏偏宠爱笙姐儿,大抵是?笙姐儿太柔弱了,也招人?疼爱,常娘的爱就不是?雨露均沾的,对儿女们的关?注之中,总是?会偏向笙姐儿多一些?,致使旬哥儿并?不亲近她,反而亲近父亲,但在一年前的战乱之时,旬哥儿的父亲死在金兵的乱刀之下,笙姐儿也死了,常娘悲痛欲绝,原本也欲自尽,是?旬哥儿阻住了她,拉着她随着大队伍一路流亡,从元祐一路流亡至了蓟州,再从蓟州流亡至幽州的漏泽园。
这个年仅八岁的小男孩啊,挺直了脊梁骨,用一张虽稚嫩却坚执的面容,对她一字一顿说:“娘不能这般自私,我好想?活着,可是?您死了的话,旁人?便?会说我是?个没娘的种,我不想?受旁人?的轻侮。所以——”
“娘,求求您,求您活下来,好不好?”
常娘的死志一下子就轻了,她更是?被旬哥儿的话一举击溃了,她答应过旬哥儿,要好好活着,旬哥儿是?她活在人?间世里唯一的盼头了。
她对旬哥儿好了不少,让他在幽州的蒙馆里读书?,旬哥儿有科举的念头,她祈盼他往后能步入青云路。
她对旬哥儿越好,与诸同时,她心中也对笙姐儿愈有浓深的愧意,她没有保护好她的小姑娘。
思?绪千回百转,常娘在七日前,初见了秋笙之时,竟是?有一种如见夭女的幻象,毕竟,二人?真的生得太相似了,不仅是?面靥与五官,身量与谈吐,还有是?那?穿衣的用色与偏好,都别无二致。
那?一袭遍地荼白天水碧,便?是?她为笙姐儿所缝制的嫁妆之一,当这一席裙赏穿在新来的秋笙身上之时,有那?么一瞬间,常娘心中大恸,深深觉得,是?她的笙姐儿回来了。
可理智在不经意间地惊醒了她,眼前的秋笙,并?非她的笙姐儿。
一片亭亭青烟之间,常娘缓然地回了神来,思?绪回笼,心中的沉痛之意淡了些?许,眸色亦是?微微凝了住,看回秋笙,她的心肠硬了一硬,声音陡地冷然了几分:“新遣出去的那?一批劳役,纵然他们有存活之机,但这些?人?亦是?不能活。”
温廷舜心下蓦然一凛,在原地静坐了好一会儿,常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几近于不言而喻——这就是?说明,在隧洞塌陷了以后,常娘并?未吩咐云督头立即进行掘洞之务,石场之上的劳役,他们没有救人?。
这是?在置魏耷、庞礼臣、吕祖迁与杨淳四?人?生死于不顾。
温廷舜没有去问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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