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现,陆锦年攥着这本病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把陆文元生下来哪里是舍不得,只是为了给他这个被董雨晴当作宝贝的大儿子治病罢了,那些记忆深处的模糊片段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他无法再仔细回想和陆文元生活在一起的那五年,他从庇佑者变成了罪恶的源头,陆文元悲惨童年的始作俑者不是董雨晴而是他自己。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刺痛起来,这些被大人恶意隐瞒的事实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陆文元年幼时望向他的种种目光都变成了凌迟他的刀俎,然后他意识到他欠陆文元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把病例塞进书包里,逃也似地从房子里退出来,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暖黄的余辉在天际线周围晕散成一大片晚霞,他抓紧背上书包的带子,感觉不久前陆文元说的话还萦绕在自己耳边:
“我们身体里才流着一样的血。”
他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真该死。
***
陆锦年没办法把这些事告诉陆文元。
他没办法说妈妈真的不想要你,她把你生下来只是为了用脐带血给我治病而已;没办法说你别再觉得我以前对你好了,你变成这样全都是我的错;没办法说小时候我还觉得我是你的救世主,这些年我对你的愧疚只是因为我是你哥。
他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老小区里早就是漆黑的一片。他躺到床上的时候也没有开灯,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些事消化掉。他应该先去洗个澡的,在外面跑了一天早就风尘仆仆,但是他太累了,现在连翻个身都困难。
屋子里太安静了,只有客厅的时钟发出了一丝细微的声响,这是一种极度催眠的声音,陆锦年跟着这个节奏渐渐涌起了困意。
刺耳的电话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陆锦年被吓了一跳,人瞬间就清醒了。
凌晨一点五十二分,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陆锦年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意外的有点耳熟。
“我是陆锦年,请问您是?”
“我徐正南,陆文元的朋友,咱俩在一中见过的,还记得吗?”徐正南那边闹哄哄的,振聋发聩的音乐隔着手机依旧威力惊人。
“有什么事吗?”
“这...文哥他喝多了,我们这劝不住他,能不能麻烦你过来接一下,那个...诶!文哥!文哥!你别砸东西啊!”
徐正南真是没招了,但凡陆文元武力值没这么强他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自从陆锦年回来以后他这兄弟就没正常过,今天好不容易同意出来散散心又闹这一出,就非得找陆锦年,谁劝都不管用。
“这么晚是有点打扰了,你要实在不方便我们再想想办法,不过这半夜三更的,我们也都喝了不少,要是出点什么事可能还是得麻烦你和陆叔叔。”徐正南不知道陆锦年是什么路数的人,只能迂回着试探一下。
“你们在哪?我现在过来。”
徐正南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就工体那个酒吧,我扶着他在门口等你,你快点啊!我快被他打残了!”
要是前几天陆锦年是肯定不会去接陆文元的,可偏偏就是今天,他要是不去就真不是人了。
凌晨街上的车很少,陆锦年赶到只花了十几分钟,他从街对面往酒吧那边走,远远地就看见陆文元靠着电线杆在抽烟,徐正南在他旁边张牙舞爪地瞎比划,看上去更像是喝多的那一个。
“得,你哥来了,”徐正南朝马路那边扬了下下巴:“这回总行了吧我的小祖宗!”
陆文元眯起眼睛望过去,陆锦年苍白得肤色在夜色里非常显眼,他随手把烟灭了,就这么靠着等他走过来。
“嘿,锦哥,辛苦你跑一趟哈!”
陆锦年点了下头,皱起眉看陆文元:“他在外面总这样吗?”
“这怎么会,文哥酒量好着呢,他要是自己不灌自己根本没人能把他喝成这样,你俩是不是吵架他,他每次这样基本都——诶!你打我干嘛!”徐正南护着头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陆文元。
“行了,我叫的车来了,你也一起吧,我先把你送回去。”陆锦年朝徐正南招了下手又去拉陆文元:“你呢,能自己走吗?”
陆文元任由他拽进车后座,没有说话。
徐正南家就在附近,没坐多大会儿就下车了,陆文元和陆锦年并排坐在后座,车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再往哪开啊?”司机问了一句。
陆锦年想了一下报了出租屋的地址。
陆文元看起来真没什么醉态,除了话更少以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陆锦年想起他第一次撞见陆文元喝酒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他把陆文元扶进房间里的时候还专门强调了一下:“让司机送来这边是因为你家太远了,知道吗?”
陆文元一晚上没说话了,陆锦年也不强求,他把陆文元在床上安置好,又端了盆水来给他擦脸。陆锦年很久没见他这么听话的样子了,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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