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柳(2 / 3)
听戏。父亲因为病痛已经没有去工作了,整日颓在家中,也没有办法经常出去走动,难免会有些寂寞。捧戏的富商,会扔些值钱的镯子或者是银票到台上去。他望着那些飞上台的银票,心里像是被火烧里一般,说不出的痛。他也想当最红的角儿,被人捧着,过着富裕的生活,但是已经太晚了,早就过了练娃娃功的时间。
他不厌恶穿裙子,不如说这是他一直都想干的事情,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消瘦。他在这之前一直对他母亲的旧裙子抱有一丝幻想,他想象着他能穿上裙子,走在大街上;为了赚钱而让他穿裙子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而是刚刚好。刚刚好有这个机会,刚刚好他需要钱,刚刚好云姐问他要不要换一份工作。此刻他的心情是美妙的,无与伦比的,连从歌舞厅出来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在路灯下把法绳扯落下,感受着夜风拂过他的发丝,他想象着他走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第二天云姐老早就给他打了招呼,“侬快过来,姐姐帮侬准备了点新衣裳。”柳帕眉推开休息室的门,看见一条素白色的旗袍躺在椅背上,他连忙走过去,举起来打量着这件旗袍。旗袍很朴素,料子也说不上特别的舒服,有点扎。但是对于柳帕眉来说,这件旗袍就是通往“天堂”大门的钥匙,只要他有了这把钥匙,他就一定可以混出个名声来!他连忙对着云姐鞠躬答谢,云姐反而有些措手不及。
“个则是吾昨天拿吾那件旗袍改的,库能为有些小。侬不要介意啊,小柳......侬真的想好啦?侬要伐要再考虑一下莱盖厂里向上班啊?”
“不用了,谢谢云姐。”
“侬会唱歌不啦?”云姐还是略有些担忧,无论小柳的扮相有多好看,但一开口总归是男人,现在虽然推崇的是思想开放,但这也......太过了一点,云姐这样想着,但是看到柳帕眉高兴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开口。
“会!我会唱歌。” 柳帕眉确实会唱歌,他自认为唱的还不错,他看着那些歌女唱歌,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云姐说今天最后一场,她会向那些还在座上的客介绍柳帕眉,然后再让柳帕眉唱以段曲儿看看行不行。柳帕眉觉得也不错,连忙应了下来,随后又向云姐表示了感谢。云姐趁着没有她场次的时候给柳帕眉打扮了一般,虽说是男人,但柳帕眉的皮肤比一些女人的还要好,云姐便没有给他打太多的粉,只是给他描了描眉毛,涂了个口红在补了点腮红。柳帕眉的眉眼细长,不用眼影修饰都十分的勾人,长长睫毛勾得人痒痒的。他的头发乌黑而长,平日他都将头发藏在一顶帽子里,用发绳扎住;这次他将他的头发放下来,云姐很是吃惊,随后便将他的头发盘起来,还在额前留了束刘海。
柳帕眉除了个高点,其余与女人无异,他的气质甚至比女人还要女人。他有意无意看着远方的样子十分勾人,他穿着平底鞋,素旗袍,头上簪着一支梨花,朱红的嘴唇在他雪白的皮肤下衬托得十分诱人。他的声音不像一般男人那样沙哑、低沉,他的声音很中性。不得不说他很合适,云姐看到也是大吃一惊。
在所有表演都结束后,云姐领着柳帕眉从幕布后走出来,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拉着柳帕眉走到台中间,慢慢向有些迷惑的看客解释道:“个斯吾滴干弟弟,柳帕眉。”云姐在上台前问柳帕眉要不要取个花名,柳帕眉摇摇头对云姐说这样就好,不用麻烦了。他看起来十分的平静,云姐还是私自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台下都是些意料之中的谩骂声,内容差不多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不男不女的东西,丢了男子汉的脸,变态之类的。柳帕眉好像早就意料到了,他走到麦克风前,开始唱歌。他唱的是白虹的《我要你》。
「我要你,伴在我身边,厮守着黑夜,知道明天。」
「我要你,常在我身边,忘去了烦恼,互相安慰。」
他慢慢地唱着歌,不慌也不忙,他的歌声中带着一丝丝悲伤的意味。在只有狂欢的歌舞厅中是那么的特别,那么另类,就像他本人的存在一样。在他的歌声中,谩骂声慢慢地消失了,躁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地听着这曲歌。他何止是唱得不错,他十分擅长唱歌,他有天赋。他就像是一束花,在歌舞厅里绽放。
第二天整条街都传开了,有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在红花歌舞厅唱歌,他是当红歌女的干弟弟,他的歌声有魔力,他,都是他,整条街都在谈论“他”。他,柳帕眉,成为了焦点。他的父亲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整日都在家中,望着窗户发呆,也不会有更多柳帕眉的亲人知道,因为他们都不在上海;他孤身一人,站在上海,等着哪一天能回到故乡。
当他回到歌舞厅工作时,一些人将他围住,有些是好奇的人,有些人则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柳帕眉不在乎,他拨开人群,朝后台走去。云姐看着他来,也没去接,只是挥了挥手叫他坐在她的旁边,她跟柳帕眉说在晚上六点钟有他的班,叫他自己准备准备,如果不会化妆可以来找她。过了会儿,云姐又问他的感受如何,柳帕眉看着云姐背后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云姐答道:“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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