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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绯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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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唤讲一个最荒诞不经、最匪夷所思、最低可信度的故事,他觉得自己会说,我生育过一个小孩子。

这个故事甚至荒诞到不必遮掩,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说这话的人年轻茂盛,年龄可能仍然允许他有对未来感到迷茫无知的特权。

姜唤也不会过多地想起祁知逾。

只是偶尔地想一想。

他在大学里主修电影编导,赶作业拍片时忙得焦头烂额,和同学扛着相机和器材,坐火车到偏远的郊区取景采风,两天里睡不够十个小时。他会想起祁知逾曾经在床上彻夜处理公务,只是为了让他在怀里踏实地多睡一会儿。

然而回忆只是用来休憩的。

他在祁知逾手里从一个孩子迅速地成长为一个大人,甚至匆促地孕育起一个生命,却在离开他以后又误打误撞重新回到学生时代。这副身体此刻生机勃勃,甚至刚刚才度过自己的21岁生日。

他下意识用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平坦,也没有任何声息。他会怀疑那里面存在过的生命到底是不是真的:

祁知逾带他走上的那条路,错误得就像一场梦境。

至于祁知逾的监视,他习惯以后便做到了彻底无视。祁知逾从大洋彼岸传来的隐晦的讯息,只是这场错误的余波。

很快就会过去,早晚都会结束,就像姜唤以流产后的歇斯底里单方面地作为自己的结局,祁知逾也没理由走不出来。

祁知逾是那么强悍,眼光独到,挑拣心上人和每天清晨从早市挑走一朵鲜花没什么两样。

祁知逾没理由走不出来。

回国那天的天气好得出奇。从多伦多到上海,太平洋上空的晴朗云层像奶油擦着机翼流动。

姜唤的父母生活在毗邻上海的江南小城,他回家过暑假,顺人情邀请李逐安去做客,拉动老家旅游经济。李逐安答应得热情,一路上取机票推行李,没让姜唤出一点力气。

他们在香港转机,最后在上海着陆。这座城市和姜唤半年前逃向大洋彼岸时没有多大区别,仿佛他来到的是昨天。

上海不缺故事,可他没有一点兴趣故地重游。一下飞机,上海的梅雨就紧巴巴地迎面贴过来,衣服在空气里变成湿热的塑料纸。他难受得要命,催着李逐安去取行李。

姜唤觉得自己和上海的一切都已经翻篇儿了。直到看见祁知逾。

祁知逾就站在车旁,程衍站在他身后——还是那副横眉冷对的棺材板样。

祁知逾看着他,毫无疑问地看着他,是否定了眼前其他所有人的那种确凿无疑。好像视线以外的世界都是空的,都是让他漠不关心的死人,而如炬的视线里只有一个活的姜唤,一个戴着墨镜,束起头发,体态轮廓在衣服下面愈发成熟而陌生的姜唤。

因为看到他的出现而立刻陷入异常反应的姜唤。

姜唤有些喘不上气,见到祁知逾就窒息竟然变成一种条件反射。他腿上发麻,几乎走不动路,那道等他自投罗网的视线似乎把眼前的地面都烧沸了。

他勉强使出力气伸手拽住李逐安,小声说:“我们去那边打车,这儿人太多了。”

李逐安刚要说好,一抬眼就看见正前方不远处的祁知逾。

祁知逾惹眼,来来往往的人流会把目光空掷给他。但他挺拔高大又不动声色地立在那儿,似乎不管他等待的是什么,他总对自己的等待胸有成竹。

那张绯闻照的气质是写实的。

“那不是你表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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