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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孩(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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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发现小孩的亵裤内侧还有硬物,他伸手去掏,小孩想躲,他摁住小孩,从那儿抽出一把匕首。

孜特克没说话,他望着那镶了层银边的匕首,上头干涸结块的血痕分不清是小孩的还是别人的。

“我……”小孩抽泣起来,“我不跑,我会死在那里……”

小孩脸上的霜化开了,衣襟湿透了,孜特克注意到小孩一边哭,胸口不正常地抽搐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小孩哭着,到后边开始语无伦次,他知道这孩子是病了,他摸了摸小孩子的额头,只觉得烧得滚烫。

孜特克给小孩子换了套自己的袄子,出门给孩子烧了点水。

“这是谁家的孩子?”老农奴被他们惊醒了,一见屋里多了一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知道。”孜特克道,“在外头发现的,不救他他就死了。”

老农奴张着嘴,神情呆滞,也不知道孜特克的话听见了几句。

孜特克半宿没睡,在外头又是烧水又是煮汤,给小孩擦了擦额头,又喂了点药,才算把孩子的烧给退了。

——到了后半夜,小孩浑身发凉,孜特克摸了摸小孩的手,只觉得凉得吓人,他脱了上衣,准备搂着孩子睡觉,却见小孩疯狂地挣扎起来,孜特克按住挣扎的小孩,还被对方咬了一口,孜特克皱着眉头,他掐住了小孩的手,看见自己的手臂淤青了一块,还透出点血——咬得可真是重。

小孩是第二天下午醒的。

孜特克当时在院里铲雪,听见屋里的响动,余光瞅见屋里往外窜出个小孩。

小孩很瘦,穿着孜特克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袖口拉下来老长一截。

“你醒了?”孜特克问。

小孩点点头,孜特克发现,除开乱糟糟的头发外,小孩子长得还怪好看的。

“——你叫什么名字?”

“徐羡骋。”

小孩给孜特克念了几遍名字。

孜特克的官话说得不好,学了一会儿才会念这小孩儿的名字,好在小孩估计是从羌汉混居的村子里长大的,羌话沟通没有问题。

小孩说自己叫徐羡骋,去年官府就有人来抓他父亲参军,因为人死了没抓上。他父亲是个赌鬼,初冬时赌输了钱,醉倒在街头被冻死了,母亲也接连重病而死。

家里一贫如洗,徐羡骋卖了家里唯一的驴,带着仅有的几个钢镚参了军——半路不堪军营兵油子的虐待,瞅准时机跑走了。

——这遭遇和孜特克想得差不多,他有些同情这个小叫花子。

世道艰难,自从定西侯边疆打了败仗后,朝廷割地赔款,官府势力便大不如从前,靠着几大部族才堪堪抵挡外寇,维持统治。

这一变化反映在百姓身上就十分明显了,朝廷横征暴敛,部族更是勾结官府欺下瞒上,百姓徭役沉重,苦不堪言,边境荒年屡遭来犯,死伤无数。

孜特克所在的龟兹便是这样,庆朝还富庶时,龟兹是四方客商重镇,而现在,商队无人护送,民生凋敝,驿站前来的大多是从中原押送的流放犯人,看上去和农奴一般穷酸,远远地直教人想避开。

龟兹由塞外江南转变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仅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孜特克将铲子扔下,他示意小孩过来,小孩犹豫了一会儿——孜特克发现这孩子很谨慎,有些怕自己——孜特克有些凶相,也不怎么在意身边的小孩怕他,只是腾出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冻得小孩一个激灵,“还烧吗?”

小孩摇了摇头,他身体还不错,病了睡一觉起来明显精神气好多了。

“我来带你见见老爷。”孜特克给他拢了拢领子,发现衣服实在太大,小孩怎么穿都会松开一大截。

徐羡骋乖乖地应了一声,跟着孜特克上楼去见老爷。

老爷今年已经五十好几了,丧子之痛算是要了他半条命,加上前一阵子中了风,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只有两个眼珠子能动。

孜特克说实话,心里是有些打鼓的,知道自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外头带回一个汉人小孩,在荒年自己饭都尚且吃不饱地情况下,还要养这样一个小孩,想必老爷也是不愿意的。

小孩也看出来他的顾虑,明显有些惴惴不安。

孜特克朝着床褥上的老爷行了个礼,他深吸一口气道,“老爷,您知道……他没有爹娘,出去定活不下来,官府的人不会放了他的……”

老爷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浑圆,看起来又怒又气——放在年轻时,孜特克少不定得挨一顿鞭子,只是现在老爷年纪大了,天天在家里念经,生怕死后被油锅煎烧,心不似从前冷硬。

加上他前些日子又中了风,孜特克便相当于家里半个主人,老爷对此无能为力,一时半会儿拿孜特克没办法。

“您就认他做干儿子吧,”孜特克道,他想了想,补充道,“阿努曼在上,他说:多行善事,死后才能进天堂。”

一旁的小孩也很识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叫一声,“额甲——”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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