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星(2 / 3)
嘴唇。
埃布尔当校医也有几年了,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学生,早就养成了不主动问不多问的习惯,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温和地让赫伯特去坐到病床上等他检查。
赫伯特见他并没有多问,绷紧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不用了,麻烦您给我拿一盒强效消肿的药。”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没有刺激成分的那种。”他声音低哑,说完还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下巴登时绷紧了,看起来应该是喉咙肿痛难当了。他没有要消炎药,不是因为感冒之类的,那应该就是使用过度了。
埃布尔在药架上扫视一圈,选中了一款递给赫伯特,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敷在黏膜上的时候不要直接用手,这个凝胶有很方便的泵头。”说着还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赫伯特本来只是低头接过那盒药,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蓝灰色眼睛紧盯着他的脸,似乎要找出任何一丝异样。他比埃布尔高半头,绷着脸注视某人的模样有十足的压迫感。
但是埃布尔除了被他吓了一跳之外,满眼都是柔和的真诚,反倒叫赫伯特忍不住移开目光,哑声道了谢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埃布尔在他走了之后默默地收拾了打翻的咖啡继续看起了书,却难以静下心来,他忘不了才刚赫伯特伸手接过药时袖子掩藏下手腕上一闪而过的勒痕。
那之后赫伯特便时常来医务室向他要那种凝胶,一来二去二人算是稍微混熟了一些,明明看起来完全不搭边的两人居然意外地气场相投。埃布尔虽然平时恪守着不主动问不多问的原则,还总带着个黑框的平光镜看起来挺呆板,熟了之后话也挺多,可见这边没什么人常来,他也无聊的很。
大部分时间都是埃布尔在说赫伯特在听,赫伯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怎么说话,偶尔回应两句,对话从不枯燥。
埃布尔是一个不算出名的贵族的幺子,上有父母兄姐宠着,其实就算不工作也不愁吃喝,父母担心他的小身板能不能承受住医生繁重的工作,一直劝他搞点爱好就得了,但一向性格软弱的他对于此事倒是异常坚持,虽然以他的学历当校医多少有点屈才,但他还算喜欢这份工作。
埃布尔心思单纯,有什么唠什么,几乎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赫伯特却从不谈论自己的家庭,或者学校的生活,偶尔主动开口说的都是地球历时期的音乐胡或者电影和诗歌,他俩都喜欢这个。
赫伯特偶尔也会拜托埃布尔帮自己往胳膊上的伤口上药,但是其他部位他从来都藏得严严实实的,他不主动说埃布尔也不好问。虽然埃布尔看得出来那些是暴力的痕迹,他也非常想知道,但他尊重赫伯特和他的的秘密。
看似平静的日子终于有一天出现了裂痕。
那天埃布尔正在打扫药架,听见门被推开,赫伯特踉跄着撞了进来,跪伏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埃布尔连忙扔下手里的活计去扶他,但是赫伯特比他重很多,还似乎是意识涣散的样子,根本没法配合他的动作,埃布尔忙出了一身汗也没拽动他,最后只好取来毯子披在他身上安抚他。
赫伯特蜷缩在地上,衣服散乱且被冷汗浸透,透过大敞的领口能看到皮肤上青紫的淤痕和红色的齿痕。他一直在颤抖,牙齿碰撞着发出咯咯声,瞳孔放大、无法对焦,显然进入了谵妄。他脸上一片潮湿,说不上是冷汗还是眼泪,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埃布尔凑过去听,发现他一直在小声地重复着:“消失了”。
过了一小会,他状态好一点之后借着埃布尔的力爬到了病床上,拢紧了衣领沉默地望向窗外,没有再说话了。
埃布尔靠在窗边陪他待了一会,认为自己不能再继续旁观了,他缓缓把手搭上赫伯特的肩膀:“赫伯特,我认为你遭受了非常恶劣的事,请你告诉我,我会帮助你……好吗?”
在他把手搭上他肩膀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手下的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肩膀微微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躲开还是挥开他的手又强行忍住了。
赫伯特最终也没有动,依旧看着窗外,连头也没有回。他沉默了很久,只是说了一句:“不用,谢谢。”
埃布尔看着他被阳光模糊了的轮廓,没来由地感觉到一丝心悸。他没有再说话。而他余生都在为此刻的沉默后悔。
那之后赫伯特再也没去过医务室。埃布尔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传闻。
他的状态很不好,理论课成绩大幅跌落,与机甲的配适性也出现了问题,出现在课堂上的时间也少了,后来直接请了很长假。
关于他的言论从几乎清一色的肯定变成了毁誉参半。虽然有很多担忧,但诸如“作弊者”、“虚伪”等言论也开始出现。
埃布尔试图和赫伯特通讯,大多数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就算接通了也是短短的一句没什么诚意的敷衍。
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时间,埃布尔最后一次听到了赫伯特的消息。
他在礼堂刺伤了同学。
那是埃布尔长这么大跑得最快的一次,他拎着医药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