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3)
了罗帐,一丝月华映照在绣床前的白玉镶百宝百鸟朝凤枕屏上,一颗颗玛瑙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滚落在床边的鎏金镂空缠枝桃花薰球还吐着淡香。
玉鸾静静地看着枕屏上的玛瑙,突然听到曲雪珑问道:「你在想什麽?」
原来曲雪珑也没有睡着。
玉鸾抱着曲雪珑的腰肢,埋在他的怀中,闷闷地道:「作恶梦了。」
「你已经许久没有作恶梦了。」曲雪珑意有所指地说。
玉鸾的嘴唇动了动,他知道曲雪珑说的是另一件事,但他没有纠正对方。
曲雪珑的下巴轻轻地抵着玉鸾的发旋,玉鸾低声道:「曲爷,您好久没有来到我这里了。」
「最近也在忙着。」曲雪珑轻轻地啄吻玉鸾的发间,低声道:「对不起,冷落你了。」
「没关系,曲爷的正经事要紧。」玉鸾的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绣床靠着的墙壁上月影如浪,他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道:「您的事情跟??跟楼爷有关吗?」
「现在每家钱庄也跟楼兄交涉,希望楼爷可以在他们的钱庄里存钱。」曲雪珑的语气没有太大波动,玉鸾却知道楼月璃一定是钱庄的重要客人,可以大大地帮助曲家的钱庄。
曲家世代从事钱庄,但曲雪珑的父亲不擅经商,当年借了不少钱支撑这庞大的家业。在曲雪珑接手曲家时,曲家的账簿早已经千疮百孔,曲雪珑花了好几年才让曲家渐回正轨,但现在他还是事事需要亲力亲为。他本该透过联姻来跟另一个世家合作,但他多年来拒绝了无数巨富豪门的亲事,只守在玉鸾身边,选择了一人奋斗。
就算曲家现在早已回到泼天富贵的奢华生活,但玉鸾心里明白曲雪珑得付出加倍的努力来维持曲家的门面。
玉鸾全也知道,但他什麽也做不到,可是他说不出让曲雪珑娶妻的话。
光是想到另一个女人靠在曲雪珑的怀中的光景,玉鸾就要疯掉了。
他多想成为曲雪珑的依靠,可是那麽多年以来,自己总是拖着曲雪珑的後腿。
玉鸾默不作声之际,曲雪珑吻了吻他的额头道:「你明天不是要去斫琴吗?早点休息吧。」
自从家逢巨变之後,玉鸾的性情变得极为孤僻,不喜欢出门。除了对着曲雪珑外,玉鸾对其他人也是冷冷淡淡的。後来曲雪珑便为他找来斫琴的差事,反正琴坊里只有一个瞎眼的老琴师,他毫不在意玉鸾那豪门娇妾的身份,玉鸾也乐意跟他切磋斫琴之术。
曲雪珑抬手整理翠绿罗帐,低垂的罗帐遮挡凄冷的月光,玉鸾却依稀听到夜风卷起一重又一重的雪花。他顺从地伏在曲雪珑的胸前,聆听着对方的心跳,想像着雪花无处可逃地在原地旋转,只能反反覆覆地同一个地方徘徊不去。
残灯将灭,晓风鸣轧。冬天的日出格外晚,明明已届卯时,苍穹却还是一片昏暗,只隐约看见墙後的一丝曙光勾勒着墙後玉蝶梅的轮廓。
玉鸾命夕雾把在青竹薰笼上以沉香薰了一夜的浅水绿素色直裾交领深衣拿来,他如常地亲自侍候曲雪珑更衣梳发,仔细地挑了一根碧玉簪插在对方的发髻里。
夕雾撩起蓝绿地几何填花暗纹锦帘,玉鸾挽着曲雪珑的手臂,跟他一同踏出房门。来到门边时,曲雪珑回头看着还没有更衣梳妆的玉鸾,低声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回去休息吧。」
天色渐渐被染成黛紫,明月的色彩逐步被逼近的黎明吞噬。悬在门边的金铜双层导烟管釭灯还透着亮光,玉鸾身後梳妆台上的一双紫檀鎏金锦鲤吐水宫灯隐约照亮幽暗的内室,浓郁的沉香也被门扉外的飕飕寒风吹散了。
玉鸾只摇摇头,夕雾为他披上猞猁斗篷,曲雪珑静静地牵着玉鸾的手穿过疏篱曲径,玉鸾看着曲雪珑高挑的身影,曙光盈盈地洒落在曲雪珑的背部。玉鸾忍不住从後抱着他,深深地埋在他那件毛茸茸的斗篷里。
「怎麽了?」曲雪珑回头看着玉鸾,唇边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没事不可以抱你吗?」玉鸾仰头看着曲雪珑,吐了吐舌头。
「可以。」曲雪珑在玉鸾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东曦既驾,朝霞光烂。梅花散彩向空院,晨风吹得香花零落,暗香随风飘来,曲雪珑和玉鸾静静地在梅径深处拥抱着。
直到玉鸾不禁打了几个喷嚏,他这才继续跟曲雪珑一同往门口走去。
二人来到海霞院的四檩廊罩垂花门里,垂莲柱的花萼云积着浅霜,香阶上残雪如梨花朵朵。
「不用再送了。」曲雪珑转身,蹙眉道:「你着凉了。」
玉鸾依恋地靠在曲雪珑怀中,他抽着鼻子,带着鼻音撒娇道:「亲我一下,我就放相公离开。」
他一向不顾忌在下人面前撒娇求宠,曲雪珑只无奈地微笑,亲了亲玉鸾的额头道:「乖,回去休息。」
「再亲一下。」玉鸾合上眼睛,不满地要求。
曲雪珑亲了亲左颊,他想了想,还没有待玉鸾开口便亲了亲他的右颊。
玉鸾仰头吻了吻曲雪珑的唇瓣,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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