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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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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小馒头?」小黑炭唤了一声,晏怜绪才回过神来。他常常为小黑炭敷药,便熟练地以银针挑破水泡,擦净伤口的脓水,再仔细地为伤口涂上一层药膏,最後绞断自己锦帕,给小黑炭重新包扎伤口。

小黑炭一直默默地任由晏怜绪摆布,直到晏怜绪以锦帕为他包扎伤口,他才开口道:「抱歉,这瑶琴也不是什麽值钱东西。」

晏怜绪故意皱眉道:「的确不是什麽值钱的东西……」

他拉长尾音,斜瞥着小黑炭不安的侧脸,待玩够了才笑道:「可是我喜欢得很,就算皇帝拿绿绮来跟我换你的瑶琴,我也不会换的。」

晏怜绪笑得弯起眼角,如同偷到蜜糖的小狐狸。

绿绮乃是当世第一名琴,只收藏在大内宝库里,据说其琴音如悲风调,如寒松吟,乃是晏怜绪梦寐以求想要得到之物。

却也比不上小黑炭亲手打造的瑶琴。

晏怜绪捧起瑶琴,温柔地放在膝盖上。

那的确只是一把寻常的瑶琴,却是只属於晏怜绪一人的价值连城之宝。

晏怜绪的指尖轻勾琴弦,继而双手拨弄琴弦,仔细地为琴弦调音—他的耳力极佳,光是听到一个音节已经知道该如何调较准确。

调音过後,晏怜绪随心所欲地弹了一曲。

他的指法极佳,寻常瑶琴也可以弹出天籁之音,一时如昵昵女儿之语,一时如百鸟朝凤,食指的指. 腹划过羽弦,琴音忽变轩昂,彷若龙吟鹤响。

自从晏怜绪十二岁以来,他就极少弹奏其他人谱写的乐曲,弹奏的大多是自己的曲子,这是因为他擅长创作曲子,尤其是即兴创作。

小黑炭脱下粗布鞋,舒适地靠在软榻上,怀中抱着药枕,只静静地看着晏怜绪。烛光洒落在小黑炭那象牙色的容颜上,他长得那麽美,欲语还休的绿眸如桃花般柔媚风流,菱唇总是噙着微笑,下巴尖细,是极为妍丽的长相,但那高挺的鼻梁却让他添上几分硬朗。

晏怜绪不经意地对上小黑炭的眼睛,那双墨绿色的明眸里实在靉靆着太多晏怜绪看不懂的东西,使晏怜绪不敢细思。

纵使晏怜绪还不知道谜底是什麽,可是他心里却隐约恐惧面对那个藏在对方眼底的答案。

晏怜绪有意运用高难度的技巧,逼使自己专心抚琴,好让自己不再思考任何跟小黑炭有关的事。明 明小黑炭常常在夜里听晏怜绪抚琴,晏怜绪早就习以为常,但今天却有点不一样,是因为刚才那个言不由衷的答案吗?

那双近在咫尺的墨绿眼眸却总是在晏怜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晏怜绪竟然弹错了一个音—他已经许久不曾弹错音了。他勉强定神,琴音略一停顿便继续弹奏,那个失误太轻微,加上本就是即兴创作的曲子,从来没有人听过,小黑炭应该听不出任何不妥的。

晏怜绪匆匆结束曲子,十指按在琴弦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只感到脸红耳热,全身发软。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曲而已,却好像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

「是这把琴的材料不好吗?」小黑炭担忧地问道:「你好像弹得没有平日那般得心应手。」

小黑炭竟然听得出来。

晏怜绪猛然抬头看着小黑炭,他把瑶琴紧紧地抱在怀中,好像生怕小黑炭会拿回这份珍贵的礼物,摇头道:「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小黑炭也没有深究,他柔声道:「你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他已经彻底变声,喉结也凸了出来,声音愈发低沉,尤其是现在那略带沙哑的柔言软语更是听得晏. 怜绪怦然心动,竟然不敢直视那张自己看了那麽多年的容颜。

晏怜绪抱着瑶琴走到窗边,然後把瑶琴放在案头上。他轻轻地推开窗户,疾雪满墀,暖廊上的浅碧纱罩圆灯被夜风吹得乱晃,冰冷刺骨的雪花张狂地扑到晏怜绪脸上,那一点在心底燃烧的火苗却无法熄灭,反而愈演愈烈。

思索片刻,晏怜绪回眸笑道:「琼树留宸瞩,璇花入睿词—璇花,这把瑶琴名为璇花,可好?」

翌日,大雪初霁,经霜坠地,白梅一夜盛放,傲然挺立枝头,树下的桃李早已混入芳尘,不知所踪。流光追逐霜彩,飞檐下的积雪散漫飘落冰澌。

晏怜绪和晏夫人一同在寒碧院暖阁里用午膳。这是晏怜绪被禁足多天以来,首次可以踏出红藕院。

晏夫人自是心疼儿子,不断地给他夹菜盛饭,又亲自替他盛了一碗人参鸡汤,叹道:「绪儿,你怎麽瘦了那麽多?要是读书读累了要休息,可不能没日没夜地读书。」

晏怜绪当然不能说昨天自己又在书房里跟小黑炭互相自渎,只好低头专注吃饭。晏夫人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又道:「绪儿,待会我会派人把画像放到你的房间里,你上完课之後就去看看吧。」

「什麽画像?」晏怜绪咬着清炒南瓜丝,含含糊糊地道。

晏夫人掏出手绢为晏怜绪拭去嘴边的饭粒,恨铁不成钢地道:「长得那麽大还不会好好吃饭呢。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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