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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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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在曲家住了那麽多年,从未留意到这株名贵的龙潭粉梅。

「梅花不适合种在桥畔,谁主张把梅花种在那里的?」玉鸾向夕雾问道。

「那是二小姐及笄时亲手种下的。」夕雾微笑道:「正如鸾夫人所说,梅树本就不该种在桥畔,二. 小姐却偏偏喜欢种在那里,还是曲爷特地命园丁好好照看这棵梅树,这株梅树才能长得那麽茁壮。」

玉鸾死死地盯着那株龙潭粉梅,盯了很久。

终於,玉鸾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他轻轻一笑,笑意却带了一点嘲讽,道:「有那麽多人疼爱怜惜,清淮真幸福呢。」

暖阁的桐漆镂空冰裂纹门扉紧闭着,玉鸾亲自敲了敲门,听到曲清淮应门才进去。

曲清淮最是喜欢甜食,平日也是零嘴不离口。曲府的下人知道她的口味,所以给她送来一桌新鲜出炉的糕点,更特地弄了一大碟她最爱吃的冰糖琥珀糕,但现在曲清淮却只是呆呆地坐在琳琅满目的甜点前,碰也没有碰它们。

玉鸾转头向夕雾打了个眼色,夕雾立即会意地退下,轻轻地合上门扉。

他站在门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曲清淮。

玉鸾还记得上次跟曲清淮见面是在三朝回门,当时曲清淮幸福快乐,笑容甜美得如同泡在蜜罐里。

现在曲清淮的衣着依然华丽,青丝挽成斜斜的的随云髻,插着一根珍珠流苏钗,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浅绿短襦配上及地的橘黄底兰花纹长裙,外披一件湖水绿半臂,臂间缠着碧绿纱罗帔帛。

她正是处於少女和女人的过渡阶段,本该初现成熟风韵,然而她的脸色惨白,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可爱的圆脸蛋凹陷下去,颧骨也高高地凸出来,多了几分刻薄冷漠,实在消瘦许多。

曲清淮一看见玉鸾便站起来,委屈地唤道:「嫂嫂你总算回来了,我可等了你一整个早上。」?

曲家兄妹长得相似,但曲清淮平日总是笑得无忧无虑,倒是不怎麽让玉鸾想起曲雪珑,现在眉目带愁的曲清淮却跟曲雪珑更相似了。

曲雪珑临行前的嘱咐再度泛上心头—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妹妹,难道还比自己更重要吗?

玉鸾转身背对曲清淮,一边掀开白瓷双耳莲花座象耳香炉,一边柔声道:「你下次过来得提前说一声,免得要你久候—你不先吃一点甜点吗?」

说着,玉鸾以纯银香箸夹起白瓷香碟里的华帏凤翥香饼,熟练地放到香炉里。

曲清淮却不多作寒暄,只开门见山地道:「嫂嫂,我总觉得月璃还在见着另一个女人。」

玉鸾挑起黛眉,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窗边的龙泉暗刻碧桃翠竹图梅瓶,那柔和温润的色泽愈发映出他眼神里的冰冷。

他的唇角一勾,秀眉渐舒,优雅地以香箸仔细翻弄着香饼,彷佛在玩弄着一头可怜的猎物。?

「滋」的一声,白烟不断地冒起来,如同轻纱般挡着玉鸾的脸容,香饼的边缘很快就被烧为灰烬。 ?

玉鸾回身看着曲清淮,言笑晏晏地道:「你之前不是说楼爷答应过你,成亲之後他就会断掉外面的莺莺燕燕吗?」

「之前跟他来往的名妓少妇,的确没怎麽跟他来往了—」曲清淮握紧锦帕,目眦尽裂地盯着玉鸾的侧脸,一字字道:「但我知道,他心里还藏着一个人。」

华帏凤翥是女子专用的薰香,平日玉鸾最是不喜欢那甜腻的馨香,但今天那股馨香却伴随着微妙而. 强烈的兴奋在玉鸾的肌肤上来回滚动,他游刃有馀地微笑道:「无论如何,你也是他唯一的妻子,那个人或许不过是个逢场作戏的欢场女子而已。」

「那个女人不一样。」曲清淮幽幽地道。

玉鸾如愿以偿地看见曲清淮眼底里扭曲的烈焰—不过短短数月,曾经天真的少女已经染上红尘俗气,甚至带着一点神经质,渐渐成为一个善妒的妇人。

那是由玉鸾亲手种下的毒花,而楼月璃的薄情就是灌溉这朵毒花的养分。

数尺之遥的菱花窗外庭霰散落,刚刚打扫过的曲折藤径泛起斑驳苍绿,群雁无行,绝望地徘徊如同废墟的残雪上。

玉鸾好整以暇地坐在曲清淮的对面,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碟纹风不动的冰糖琥珀糕。

曲清淮咬牙切齿地续道:「人尽皆知月璃的风流,他对这些事情也从不掩饰,但他却把那个女人藏得很好。我曾经亲自跟踪他,可是他一下子就甩掉我,之後我偷偷翻找他的东西,竟然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玉鸾挑起黛眉—虽然曲清淮的癫狂不出於玉鸾的意料,但他没想到曲清淮那麽快就会偏执至如斯地步。

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巨木,原来不需要那麽多时间。

所以,楼月璃很快就会彻底属於自己吧?

玉鸾纤长的指尖轻点抹了紫草唇脂的红唇,藏起唇角的愉悦笑意。

绮窗下的望月紫铜茶釜早已经熄灭,玉鸾提起茶釜,斟了一杯茶。他细细地嗅着茶,那是京城来的雨花茶,却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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