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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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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晏怜绪行了礼,倒退着离开房间,完全没有进来时的心焦如焚。

在关门之前,晏怜绪最後地回头看着楼月璃。他看了看光明正大地躺在楼月璃的床上搔首弄姿的红袖,还是低声道:「楼爷,那个……您要小心您身边的人。」

虽然心里是如此自暴自弃,但晏怜绪终究无法对楼月璃置之不顾。

还没有听到楼月璃回答,晏怜绪已经合起门扉。他静静地站在黛柱游廊下,看着外面的凤池麟阁,画檐西畔繁英春透。

晏怜绪以为楼月璃会在意跟自己的争执,但原来楼月璃需要的只是一个泄欲的玩物,就算没有晏怜绪,他也随时可以找到另一个代替品。

楼月璃对晏怜绪而言是唯一,晏怜绪对楼月璃而言却从来不是唯一,只是无数选择的其中一个。?

想起从荣都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的风尘仆仆,想起自己日日夜夜的相思入骨,晏怜绪觉得自己简直活成一个笑话。

朱墙上丽景融晴,浮光起昼,葵花向日倾,暑热已悄然渗透定屏城。

思绪纷涌,晏怜绪仰头看着苍穹,他着魔似地走前几步,抬手似乎想要抓紧晨曦,丝毫没有发现脚下已经是台阶—

晏怜绪一脚踩空,从台阶上骨碌骨碌地滚下去。

滚动了十几圈,晏怜绪只感到头昏脑胀,冷不防额头重重地磕到台阶旁边的花盆上,伤口顿时鲜血长流,映得他脸色惨白,花残玉碎。

意识如同流沙般散落指间,晏怜绪宛若受伤的雏鸟般蜷缩在铺地上,浑身疼痛得无法动弹。他的眼皮渐渐沉重,眼前依稀看见楼月璃的脸容,然而近在咫尺的楼月璃很快便化为无数道魅影。?

过了夏至,天气总算渐渐热起来。

薰风徐徐吹拂红藕院,粉墙疏竹,白鸽绕过海棠铺绣,漫不经心地飘落几片洁白的羽毛,如同误闯仲夏的六出飞花。

内室里却是画帐低垂,晦暗无光,氲氤着浓郁药香。竹丝薰笼上盖着一件胭脂红锦袍,亮眼的色彩被染成了无生气的暗红,床边的铜胎掐丝珐琅百蝶绣凳上则整齐地叠放着罗衣金绿,反映着浅淡的金光。

晏怜绪的额头上系着一圈白布。他一脸蜡黄,眼神黯淡,手里抱着绣牡丹童子荔枝纹锦衾,只倦怠地坐在牙床上,看着菱花槛窗下的璇花。?

他在荣都时被楼月璃凌虐了一整夜,全身瘀青还没有散去便起程赶回定屏城,现在又是摔狠了,新伤旧伤交叠更是火上加油,身体消瘦得厉害,宽大的丝袍下突出来的锁骨根根分明。

晏怜绪的颈项和双脚扭伤了,足足大半个月也不能下床。他的额角伤得尤其严重,夕雾生怕他会留疤破相,自是四处搜罗名贵的去疤膏药,又耳提面命婢女千万别把辛辣的食物端来。

现在晏怜绪以色事人,若是破相了,只能沦落无比悲惨的下场。?

呆坐了一整个早上,晏怜绪勉强喝了点杏花露,难耐的燥热总算稍稍减褪。

他刚刚放下玉碗,就听到有人敲响房门。

晏怜绪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夕雾撩起青桐镂空葡萄藤纹花罩下垂落的素花暗纹锦帘,带着一个大夫进来了。

正是当日随行至荣都的程大夫。

晏怜绪是楼月璃养在深院里的姬妾,除非楼月璃在场并且允许,否则晏怜绪是不能跟男人见面,就算是白发苍苍的程大夫,也要隔着锦帐才可以把脉,但程大夫不时要检查晏怜绪脸上的伤口,加上最近楼月璃看管晏怜绪也没那麽严厉了,晏怜绪便叫夕雾免了这重规则。

程大夫仔细地给晏怜绪检查伤痕,晏怜绪如常地沉默不语,直到程大夫准备离开了,晏怜绪才向夕雾冷淡地道:「夕雾,花瓶里的花差不多要枯萎了,给我到外面采一株玉兰吧。」

夕雾看了程大夫一眼,默然领命退下。

蝉鸣不绝,青梅初熟,种在後院墙角的竹笋无声无息地拔高个子,散发着清淡竹香。

晏怜绪抿了抿唇,才向程大夫问道:「楼爷的耳朵……最近怎麽样了?」

他毕竟放不下楼月璃—很多人正因为楼月璃的残废而蠢蠢欲动,密谋着想要夺走楼月璃辛苦得来的一切。

程大夫摇头道:「楼爷的耳朵是救不回来的,他的听力只会愈来愈差,现在服用的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晏怜绪的指尖抠着锦衾,颤声道:「真的……没有法子吗?」

程大夫看了晏怜绪半晌,他的白眉皱得很深,似乎是内心挣扎良久,才道:「老朽为怜夫人把脉时,发现怜夫人的脉象异於常人。後来老朽多番打探,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卷陈旧的毒书,当中提及怜夫人的脉象。」

晏怜绪知道程大夫贸然提起自己的脉象,想必是跟楼月璃有点关系,便追问道:「我的脉象……有什麽特别?」

「怜夫人的脉象……是药人的脉象。」

嫩黄半熟的杏子压枝,微风吹来荷花淡香,晏怜绪的眼眸却极为幽暗,他问道:「什麽是药人?」

程大夫忸忸怩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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