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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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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怜绪略一沉吟,道:「过几天我带你一同出门买冰弦吧。」

以前晏怜绪曾经跟着小黑炭到清灵乐坊里买冰弦,他还依稀记得大约的位置。

夕雾正要回答,一个婢女却掀开竹帘道:「怜夫人,程大夫刚刚来了,他是来替怜夫人请脉的。怜夫人要见他吗?」

「请他进来吧。」

婢女刚刚退下,夕雾便抿紧唇角,低声道:「奴婢……不喜欢这程大夫。」

夕雾性情温和,很少说出这样的话。

檐外雨霏霏冉冉,乍晴还落,香径人稀,翠帏敞轻罗。

晏怜绪失笑道:「那是楼爷的随身大夫,想必不是歹人,你尽管放心吧。」

夕雾只好点点头,她替晏怜绪掖好锦衾,给铜炉里添了点沉水香,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她把程大夫带进来後,便如常地退下了。

香销烬歇,沉水重燃,绮窗外暗风投热,晏怜绪低头轻抚琴谱的封面,问道:「找到耳蛊了吗?」

程大夫迟疑地道:「老朽已经把耳蛊带来了。只是……这耳蛊的药性极大,每次只能在一只耳朵上使用。」

晏怜绪皱了皱眉,但他知道若是一下子失去双耳的听力,楼月璃必定会起疑的,便转而道:「对了,若到时候楼爷问起,你只说随便找了个人炼制云液花酿,再以耳蛊从那个人的身上夺取听力,千万不要说出那是我的耳朵。」

程大夫白眉紧皱,但还是点头。

晏怜绪想起那天的当众受辱,现在的楼月璃也许已经不会心疼晏怜绪的耳朵了,但晏怜绪还是不想让楼月璃知道这件事。

他不想让楼月璃觉得欠了自己。

就算楼月璃不再疼爱晏怜绪,就算他们之间的误会再也解不开,晏怜绪还是想要对楼月璃好,把自己拥有的一切也给他。

湿润花香盈盈穿箔,晏怜绪摩挲着璇花的琴身裂纹,他突然开口问道:「楼爷……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程大夫看着晏怜绪,没有说话。

晏怜绪用力捏着犀角琴轸,冷冷地道:「说!」

程大夫唯有叹了口气道:「最近的确多了不少毛贼找楼爷麻烦,甚至有人在定屏城里公然售卖五石散。」

人尽皆知楼月璃痛恨五石散,虽然售卖五石散可获暴利,但楼月璃是从来不碰这买卖的,现在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明显不把楼月璃放在眼里。

晏怜绪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看见刀疤老四偷偷摸摸地卖东西—那些东西说不定就是五石散。

果然,刀疤老四早有预谋。

後来晏怜绪把荣都发生的事来回推敲,当时刀疤老四大约知道曲雪珑也在同一客栈,所以就算他强暴了晏怜绪,楼月璃也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到曲雪珑的头上,所以便对晏怜绪下手,藉此刺激楼月璃,使楼月璃的情况恶化。

但晏怜绪总觉得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解释整件事,当中好像还少了一点极为关键的东西,一点可以把  这一切串连在一起的东西。

晏怜绪使劲地摇了摇头,驱走脑海里的猜测,只是向程大夫道:「把耳蛊拿出来。」

程大夫的脸色如丧考妣,却还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锦盒。

风散雨收,清尘收露,长堤花艳蜿蜒。玉鞭魂断烟霞路,正是翠槛红楼,歌舞升平。

从前晏怜绪很喜欢出门,因为那时候他待在家里读书,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然而现在身处故  乡,晏怜绪却是寸步难行。

晏怜绪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堕落。

定屏城的老百姓全也认得晏怜绪,而且看不起他,所以夫子在断桥上掌掴晏怜绪时才没有一人出手阻止。

一个依靠出卖色相为生的男妓,的确配不上任何人的尊重。

与其在外面承受白眼,不如躲在楼府的一方天地里,无知无觉,无声无息地过着寂寞的日子。?

可是为了冰弦,晏怜绪还是循着回忆带着夕雾来到城西。

这里多年来也没什麽改变,富丽堂皇的清灵乐坊仍旧伫立大街中央,手执蒲扇的掌柜正在柜台後打着瞌睡,依然是当年的那个掌柜。

但晏怜绪只是站在店门外等候,他还特意戴着帷帽,让垂落的黑纱掩着面目。

右耳里不时传来奇怪的叮痛,使晏怜绪不自觉地侧着头,唇角抿得很紧。

晏怜绪的耳力天生灵敏,而且因为常常练习斫琴,他的耳力比一般人好得多。不过是被放进耳蛊几天而已,晏怜绪已经清晰地感到随着每次耳蛊的叮咬,自己的听力在渐渐地衰退。?

终有一天,晏怜绪的世界将会剩下一片死寂,再也无法抚琴,也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了。

他的世界,从此以後只会剩下自己。

所以晏怜绪才想要趁着现在多弹一点琴,好让自己成为聋子之後,还会记得他的人生曾经拥有如此  美好的琴声。

夕雾走进店子里,向掌柜道:「我想要一盒冰弦。」

掌柜一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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