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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玉鸾和老琴师就琴技交流得兴起,不知不觉已是谈到午膳时份,老琴师开口留下玉鸾用膳,但玉鸾不想离开曲家太久,再三思量还是告辞了。
垂杨巷陌,舞絮轻飞,玉鸾许久没有如此痛快淋漓地跟他人畅谈琴艺,正是眉飞色舞地踏出琴坊,却看见一个始料未及的人朝着自己走来。
南宫小姐。
只见南宫小姐的身边带着几个婢女,她依然美丽娴雅,却难掩神色憔悴。
玉鸾尚未开口说话,夕雾已经保护似地挡在他的身前。
然而玉鸾的唇角却轻快地勾起来。
不需要玉鸾亲自动手,他最想找的人就乖乖地送上门了。
南宫小姐诧异地看着夕雾,似乎没想到曲雪珑的贴身婢女会成为玉鸾的婢女。她握紧丝帕,眼神越过夕雾的肩膀,局促地向玉鸾道:「我有几句话想跟……鸾夫人谈谈。」
夕雾回头请示地看着玉鸾,玉鸾撩起黑纱,微笑地向她点点头。
红桃阡陌,烟迷绿水,南宫小姐和玉鸾一前一後地来到小巷转角处的茶馆里。
已然是午膳时份,茶馆里却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用膳,店小二则一边抹着桌子,一边打着呵欠。
南宫小姐和玉鸾面对面地坐下来,直至夕雾催促了好几遍,店小二才把抹布搭到肩膀上,懒洋洋地走. 过来,南宫小姐默不作声,玉鸾却兴致勃勃地点了一笼单笼金乳酥。
不消一阵子,店小二便送上泡得热腾腾的香片和刚好出炉的单笼金乳酥。茶泡得粗糙,玉鸾却就着粗茶,津津有味地吃了一整个单笼金乳酥。
单笼金乳酥烤得外酥内软,烫热多汁的蛋黄几乎要从唇角里流出来,玉鸾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角,笑吟吟地向夕雾道:「待会给我打包几个单笼金乳酥,我要拿回去给曲爷尝尝—不,还是刚刚出炉的好吃,改天我带曲爷过来吃就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让南宫小姐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小姐的脸色更是难看,她一直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主动开口。
吃完两个单笼金乳酥,再喝了大半杯粗茶,玉鸾才好整以暇地以丝帕擦了擦嘴,笑道:「南宫小姐有什麽想说的,还是快点说吧。要是我在外面待得太久了,曲爷会担心我的。」
南宫小姐绞着衣袖,迟疑地道:「鸾夫人……是在醉梦院里跟曲爷认识的吗?」
一提到「醉梦院」,南宫小姐立即嫌弃地皱起眉头,彷佛说出这三个字会弄脏她的樱桃小嘴。
「是的。」玉鸾神色自若地承认。
「鸾夫人……喜欢曲爷吗?」南宫小姐把茶杯放到一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视作夫君的喜欢。」
玉鸾秋波流盼,笑盈盈地道:「曲爷跟我当然是两情相悦,要不然他为什麽要一路上从京城快马加鞭地赶回凤临城,只是为了保全我的清白之躯,然後急不及待地把我迎到府里,天天在海霞院里留宿呢?」
柳线嫩黄才半染,东风坼桐花,玉鸾桃靥烟浓,眉如春娇入翠峰,云髻胜花,一身锦衣明霞织就,全身散发着被疼爱着的幸福甜蜜。
南宫小姐完全地呆住了,她好像没想过玉鸾会单刀直入,句句不留情面,还要说得如此露骨。
玉鸾歪头盯着南宫小姐,唇角扬起一弯刀锋似的嘲笑,道:「南宫小姐有所不知,之前曲爷跟您尚是未婚夫妻时,曲爷已经时常出入醉梦院,跟我共度春宵。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南宫小姐的退婚成全了我们。」
「他……他竟然让你住在海霞院?」南宫小姐死死地捏着手帕,质问道:「曲爷对你那麽好,你……难道不为他着想吗?」
「我哪里不为他着想了?」玉鸾挑眉道:「至少我没有在曲家面临危险时丢弃他。」
南宫小姐咬着下唇,她高声道:「曲家人丁凋零,曲爷乃是曲家独子,他不免要多纳几门妾室开枝散叶,而你是个男人,不能为曲爷生儿育女,偏偏你却霸占着曲爷,不让曲爷娶妻纳妾,传宗接代。」
茶馆里的客人也在看着南宫小姐,她更是抬头挺胸地续道:「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麽说曲爷的?说 他色令智昏,在热孝时期召妓彻夜作乐,陛下赦免他的死罪後立刻赶回妓院给你赎身,任由你驱走府中的所有女人;说你狐惑主人,唆使曲爷拒绝所有婚事,若你真的喜欢曲爷,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曲爷成为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玉鸾安静地听着南宫小姐说话,偶然慢悠悠地喝茶。
南宫小姐见玉鸾不语,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她啜了一口茶,居高临下地道:「若我嫁给曲爷为妻,让你继续侍候曲爷也未尝不可……」
「南宫小姐言重了。」玉鸾忽地抬手打断南宫小姐的话,莞薾道:「您所说的只是您的一面之词,曲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您攀龙附凤的踏脚石,有用时就施舍几根骨头,没用时就一脚踢开—不,是我说错了,南宫家出将入相,曲爷不过区区一介布衣,您愿意嫁给他的钱,还是他高攀了,他得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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