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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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军虽折损颇多,但一路上不断收编败军残部,此时看来,这支军队堪称是人山人海,绵绵不绝。
大军俨然逼近城门,轰隆隆的战鼓声响彻京畿。
守城军士登上城楼,只见得四面飞虎旗顺风鼓鼓作响,秦家军方阵整齐,望之不尽,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再回首望向禁宫,金碧辉煌的皇家宫殿在秋日阳光中熠熠生辉,气度雍容,宝相庄严。
成百上千的朱红楼阁,宛若染血红玉般美丽凄绝。
大军围城,百官相聚商讨对策,却无人发言,朝中死一般的寂静。
夕阳暮色,斜斜照入阴寒的大殿。
年轻的皇帝高高端坐龙椅之上,沉默的眼神徐徐扫过文武百官的面容。
众人摄于其气度,竟不敢与之对视。
终于,皇帝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清楚听到,他说的分明是:
“降城。”
文武百官无不骇然。
更有武将抢上一步,大声说道:“陛下何出此言?贼军犯我京师,我等自当血战到底,怎么能去做那投降亡国之奴?”
皇帝神色冲淡,望着远方,冷冷说道:“此乃朕一人之罪,百姓无辜,何须陪葬?朕意已决,即刻降城。”
诸臣纷纷拜倒于地。
文官随即拟定降城诏书,皇帝盖了玉玺,使者再将诏书送至城外秦家军军营中。
秦家军人接过了降城诏书,飞速送入主帅营帐。
秦氏兄弟看罢诏书,商议片刻,取来笔墨写下一封受降书,令手下士兵誊抄数千封,再催动投石器,将数千封内容相同的受降书尽数投射入京城城墙之内。
京城百姓只见得无数信阀从天而降,如飘瑞雪,奇幻无比,于是纷纷哄抢。
人们展信阅览,见这封受降书写得简洁而浅白,大意是:秦大将军感念皇帝降城之仁心,同意终止战火。京城守卫军须得大开城门。李氏皇族及文武百官,当齐齐候于朝堂。待戌时一至,秦大将军自当进宫拜见。
众人读了受降书,见秦克阵竟要求皇亲国戚及大小官员都齐聚朝中,便知秦氏兄弟是要一网打尽为父报仇了。
李氏皇族的血脉,怕是要在今日断绝……
于是,人们暗暗将今日朝堂之会称为“伏龙会”,乃“飞虎诛天龙”之意。
受降书传至宫内,官吏贵族无不惊惧。
但胜者为王败者寇,李真尚既然已降城,自然做好身死殉国的打算,当即下令打开城门,又命御林军“护送”文武百官及皇族众人前往朝堂等候发落。
向来安宁的后宫,此时已是哭声震天。
一众皇子贵女心知死期已至,无不哀绝。
贤妃孙淑眼睁睁看着御林军官抢走幼子,更是哭得昏死了过去。
皇后许吟华抢上几步,接住了孙淑的身子。
李真尚特地吩咐过,后宫妃嫔只能算李家的媳妇儿,不算是“李姓皇族”,因此不必一同前去朝堂。
他也是为了保全妻妾们的性命,却也害得人家母子生生分离,好不凄惨。
御林军官强行夺走了贤妃幼子,一时无处安放。太子李端连忙上前接过幼弟,小心翼翼将这稚嫩婴孩抱入怀中。
银雯公主一脸懵懂无知地问道:“太子哥哥,为什么大家都在哭?父皇在哪里呀?”
太子端强忍泪水,转过头柔声答道:“父皇独自去了太庙,等时辰到了,父皇自然也会去往那伏龙……去往那前朝。”
他实在不忍心将“伏龙会”这三个字说出口,银雯公主并不明白哥哥的用意,只是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幼小的兄妹互相搀扶着走了几步,银雯公主忽然又转头,问道:“母后,你怎么不来呢?”
许吟华倚在朱墙边,已经哭得肝肠寸断,哽咽难语。
银雯公主一脸茫然。
御林军连声催促之下,皇子公主等人只得拖拖曳曳继续向前走。
秋叶簌簌而落,冷风呼呼吹来。
禁宫之中,抑郁凄楚之意挥之不去。
这一行人是李氏龙裔,数百年来都是睥睨众生的傲然存在,岂料今日竟如丧家之犬般落魄。
但丧家犬也只是丧家而已,他们却是又丧家又丧国,不多时就连性命都要丧失,这般处境,岂不是比丧家犬更加凄惨?
李代嘉在队伍之中举目四顾,神色凄然无措。
他早先一直在御书房等待消息,一整天下来,接连听说皇兄下令降城、秦氏返还受降书、伏龙会等种种厉害消息,自是骇然惊悚。
其后,皇兄独自前往太庙,御林军则奉命在宫中到处抓人,李代嘉自然不能幸免。
此时他走在队伍之中,身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凌乱的脚步声踏踏而前,大家一起走向前朝,走向“伏龙会”,走向灭亡……
太子端抱着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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