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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天子之怒贤后之名(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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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深知皇帝心性,涉及朝政的时候他很少任由情绪左右,但这也正好说明此时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而皇帝也已经不剩多少理智。他挡在路上,正是以己身阻拦天子之怒,虽然并不以为自己会遭遇凶险,但已是十足的决断与勇气。

太阿剑久在殿内,并未蒙尘,一出鞘便剑鸣清越,而皇帝早年间戎马磨砺,更是熟练非常,转身提剑要走,便被瑞香挡在路上,脚步一顿,神情中那冷酷森寒的杀意却未曾削减。

瑞香深吸一口气,在这紧迫的考验面前头脑异常清醒,一把扯住皇帝衣袖,直起身来恳切地试图劝说:“天子剑岂能诛杀臣僚!”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太高,但态度却十分坚决。

皇帝进来时怒气冲冲,并没考虑到瑞香还在此处,现在就难免觉得失策。他握剑的时候习惯性抬手,剑刃向前,是个进取且锋锐的姿态,现在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弯腰试图把瑞香拎起来。

瑞香自然不肯起身,更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陛下岂不闻《周易》有云,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焉能以天子之剑,斩臣属头颅?何况此处乃是宫禁之内,天子之殿?交付有司,定罪论刑才是正理!陛下乃有道明君,非江湖游侠,杀人非为意气,而是为天下。正因如此,明正典刑方能震慑宵小,涤清寰宇,不是为了一人之喜怒,哪怕这个人是陛下,也不应该!”

他说得太多,也太直白,一时之间顾不得许多,眼见皇帝似乎头脑渐渐清醒,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以希冀又安抚的眼神看着他。

瑞香对朝政虽然兴趣不大,并无参与其中的兴致,但他与丈夫乃是一体,立场天然一致,因此对朝中之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今日来的应该是越国公,此人地位有些特殊,又是个圆滑的老狐狸,按说不应该会激怒皇帝到这种难以收拾的地步。

从另一方面推测,那就是他牵涉进了极大的事情里,又狠狠戳中了皇帝的逆鳞。此事必然严重到皇帝甚至不想忍受,认为诸他全族,废他勋爵,甚至挖坟掘墓鞭尸他的祖先都不足以泄愤,必须亲手将他杀了。

正因如此,这人偏偏现在不能死。

没有交付有司,没有详实的证据和确凿的罪名,他死不足惜,但皇帝的名声却也彻底无法洗清。瑞香心中亦是暗暗生恨,却不能放任情绪,因为越国公还在外面,这件事必须平息。

至于事后……瑞香相信他不会活多久了。

皇帝被他以如此急切郑重的姿态劝谏,想要继续拉他起来,单手却不容易用蛮力,想要放下太阿剑,却始终心有不甘。方才他被怒火蒙蔽清明,一时间只尝得到血腥的气息与滚烫的硝烟,心中杀意沸腾,根本无法冷静——他毕竟是见过血与塞外风沙的,久经淬炼的名剑,难道收入匣中多年,就可以任由臣子凌逼欺瞒不成?!

天子一怒,岂能不见血而干休?

然而……皇帝也知道自己若是真杀了越国公,于事无补。他拉不起瑞香,又怕剑锋伤了他,不得已放弃,扔了太阿剑,俯身将姿态端正凛然的瑞香双手捞起来,一语不发。

这显然是心有不甘。瑞香深知皇帝性情,到此时终于可以放下一半的心,又深深为丈夫感到心疼,忍不住抬手费力地摸了摸他绷紧僵硬的后颈肩膀,声音又软又低:“终有算账的那一天,明正典刑,举国皆知,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何必与他生气?”

皇帝依旧愤怒。

方才如果说是火山喷发,岩浆滚烫,如今就是将这所有的热量都淤积在心里,他不会轻易说出口,也就难以发泄。瑞香怕他气坏了身子,又怕他越想越气,又重拾方才的想法,只好对李元振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已经凉了的茶。

李元振知机,立刻飞奔出去换了一壶新茶,瑞香亲手斟茶,递给皇帝,又推着他坐下,继续绞尽脑汁地哄他:“你是君主,他是臣子,他若有不对,你自然可以打他杀他辱他,却不可辱及自己……”

皇帝是个很少闹脾气的人,他的情绪本也不多,在前朝筹谋时,皇帝就很少动气。或者说他年少时经历了太多波折,对荣辱成败自有一套看法,一时得失并不足以令他变色。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你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你去死,即便现在不能让你死,但将来一定能让你全家都去死,所以有什么必要动气?

而在后宫,众人无不顺从,便有一时不遂心意的,皇帝也不会与他们发无所谓的脾气。若不喜欢,不过不见面而已,对妃嫔这已经是最大的恐惧,对皇帝而言,争吵斗气,变色动容反而是极其不讲究的行为。

因此,若有人能够让他生气,不是像当年新婚时的瑞香,踩中了他的逆鳞,便是如此时的越国公,所犯之罪匪夷所思,更充满了羞辱他的意味。

但皇帝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因尚且需要忍耐而十分不悦。看着瑞香又是苦苦劝谏,又是婉转安抚,皇帝越来越快地恢复了常态,摸了摸瑞香的手,不忍心他这样艰辛地努力和自己说话:“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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