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言有所不能言(1 / 2)
洛伊走走转转,皇宫的路他不太熟,保留了丘陵地貌的皇家园林偌大复杂,小路弯弯曲曲,让他绕了两下就晕头转向,只好回头看看那灯火通明的宫殿在什么方位,再接着往前走。
他走了不长不短一段路,正面对一片景观水域,如果是白天也许还能看到几只黑天鹅浮水。湖畔应该是细密的草被,但在这个季节里现出了些许枯黄的颜色。
夜晚的风吹过水面,一阵阴冷,他四下望了望,对岸的坡上种着一棵树,树的叶子已经快落光了,而树下有一个坐着的黑影,像一个人。
“拉斐尔?是你在那边吗?”他唤了一声,对面的人偏了下头。
他找到最近的一条路小跑着绕了过去,对面的人一动不动。直到洛伊站在他面前他才确信这真的是拉斐尔,穿着一身浅色的礼服坐在地上,金发镀上银色的月光,不过被他抓得乱了一些,衣料也沾上了草叶,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拉斐尔的心情很不好,不好到他甚至不能用一贯的作风掩盖过去,所以才会自己悄悄跑出来待着。洛伊看见他的时候就明白了。
“怎么了?”
洛伊在他身边坐下,一起面对安静的湖水。
拉斐尔岔开腿坐着,手搭在膝盖上,一直不出声。洛伊正想再问问他,刚碰到他的肩膀,忽然就被反手一推,身子往后倒下去,躺了下来。
洛伊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来,嘴就被堵住了。
拉斐尔没有像往常那样柔和又磨人的亲吻他,而是丝毫不容拒绝的强硬,把他的身子压得严严实实。洛伊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嘴角几乎快要因过于用力的啃咬而破皮,拉斐尔才稍稍松了力道。
拉斐尔像往常那样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洛伊撑起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发。
“洛伊,我讨厌他们。”拉斐尔说,“我讨厌父皇,讨厌他那些臭女人,讨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有时候连母亲都讨厌。”
”我讨厌他们所有人。”
“我是不是没救了?”
拉斐尔抬起头看他,蓝色眼睛亮得异常,洛伊觉得他的眼眶好像有点红。记忆中皇子失控的次数屈指可数,拉斐尔在人前的样子永远都是无可挑剔的。过度的情绪会暴露出弱点,他不允许自己失态,而多少双眼睛也在明里暗里一刻不停地盯梢,让他不断不断习惯于把自己压抑在表象之下。
洛伊自认为拉斐尔在自己面前能放松一些,性格里的尖刻乖张可以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也就不会那么累。但现在他突然才意识到,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排解对于拉斐尔常年来经受的压力相比实在过于渺小了。
他能做点什么吗?
洛伊一边将拉斐尔蹭乱的头发理好,又帮他整了整衣襟。拉斐尔跟没骨头似的赖在他身上,软绵绵的。
“洛伊,你会觉得我可恨吗?”拉斐尔说。
“不觉得,怎么这么问?”
“我就是个虚伪又空洞的人,那些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洛伊皱了皱眉,拉斐尔又笑了起来,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是陛下对你说了什么吗?”洛伊问。
拉斐尔看着他,猝不及防又凑上来亲了一口:“他还能对我说什么,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早就习惯了。”
“是他太过分了。”洛伊想到之前在马车上雪莱告诉他的事,笃定道。
拉斐尔看着他,眼神有点新奇:“幸好这里没别人。”
洛伊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捂住嘴,拉斐尔笑出声,一把把他搂进怀里。
“你还记得这棵蓝花楹吗?以前它开花的时候我带你来看过。”拉斐尔看了看身后的树干,“它的花特别漂亮,是蓝紫色的,你当时也很高兴。其实这棵树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带着母亲来看,她虽然嘴上说很美,却其实正眼都没瞧过。”
“她那时满心都是父皇。我出生后,父皇就对她情淡爱驰了,这对她打击非常大,有时候精神恍恍惚惚的,她就觉得这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父皇讨厌我,才连带她也被牵连。”
“这当然跟你没关系!”洛伊说。
拉斐尔反而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生气,继续说:“所以那时候,我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对我笑一下。我不敢任性,不敢调皮,什么都不敢,只能非常乖,非常听话,不要去拂逆别人……我到底是谁啊,洛伊?我甚至不知道我本来该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不是我就好了,也不会让洛伊害怕了吧?”拉斐尔低下头。
洛伊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也不知道曾经自己畏畏缩缩的想法会给拉斐尔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他徒劳地抓住拉斐尔的衣服,努力想解释什么,忽然看着上空的树枝,想起来一件别的事。
“拉斐尔,还记得以前我跟你去流民区吗?”
拉斐尔点点头。流民区就是通俗意义的贫民窟,穷苦人和流浪汉的聚集处,脏、乱,闭塞拥挤,犯罪率甚至高于地底的里社会。当权者们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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