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是原点的无限延长(1 / 3)
洛伊非常不高兴,他反复问拉斐尔是不是又在欺负他玩,拉斐尔都一脸信誓旦旦地说完全是期待他上台表演的样子,然后在服设组给他量尺寸看服装设计稿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
克莱因从头到尾都一贯的镇定,但洛伊觉得他的狼眼睛也莫名冒出贼光,绿幽幽的。
“你们都只是想看我笑话而已吧。”洛伊一脸阴沉。
“你怎么会这么想。”克莱因走过来,两手托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跟自己对视,“洛伊的表演一定会很精彩的。虽然我有点矛盾,洛伊闪闪发光的样子被更多人看见,说实话我不太乐意呢。”
看吧,看吧,这就是嘴甜的厉害之处。被这双标致的圆眼睛认真注视着,洛伊现在又觉得自己心情不错了。
他非常懊丧自己没有毅力的怒火,但无法拒绝克莱因的好意,顺势抬起脸跟他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
如果确实让他们开心的话,那自己做点微不足道的牺牲也没什么。洛伊一边摸着怀里的脑袋,心想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软耳根子,认命了。克莱因好像现在越来越喜欢这样撒娇,借着体型和长相优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虽然嘴上死不承认。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克莱因坐直,“洛伊是在哪里学会这样唱歌的呢?跟通常的唱法区别很大吧。”
“呃,是碰巧,以前跟学长学过……”洛伊有些局促,两只手不自觉绞在一起,“这是头腔共鸣发出的假声,稍微练习一下就能做到了……”
“那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吧,我听说这对先天条件特别挑剔,而且训练也很辛苦。”克莱因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眼里完全是赞叹的样子,反而让洛伊更加不安了。
他不喜欢说谎,但为了营造一个看得过去的假象总是在说谎,每一句谎言说出口,都会成为真相败露后贯穿身躯的枪头。
即使是身为男性,也只能发出鸟儿一般清越婉转的歌声,“他们”的个性是被禁锢的,他们只是被用来取悦来客的货品。鲜血淌过嵌入肌底的刺蒺藜,浇灌出艳丽的蔷薇,每一片花瓣上都浸透了碾碎的烂肉。
可他如今也就能这样打开自己的嗓音了,被刻入到整个人最深层的意识中,美妙悠扬的歌声背后是被玷染到根骨深处的灵魂。那为什么还要歌唱呢,为什么不停止呢,他曾经很想问,但如今也明白了,如果不坚持下去的话,是连那段畸态百出的人生最后一点意义都不复存在了。
好在克莱因没有纠缠不休,他终于又用喜怒无常的沉默替自己掩盖了过去。
一旦身份转换后,这些曲子总是让人心情复杂。
“我歌颂一切的恩赐,那隐于月亮中的光明。”
“是谁的嗓音,玫瑰色的呼唤,溶入林间晚风与暮霭。”
“起舞吧,哪怕这份爱意愚不可及。我们踏着溪水底部的圆石,拾起散落的月桂枝。”
在作为伊凡娜时,这首歌是献给恋人的安眠曲,祥和宁静,哪怕是在临终无意识的呢喃也没有过分的哀伤和绝望,她是沉浸在与恋人相爱的美好幻境中死去。但作为菲利佩,这首歌是如此刺耳,它带走了一个平凡家庭全部的安宁和妹妹的生命,是一切灾厄的根源。为了帮助他谱曲,马尔塔告诉过他很多正式剧情中无法体现的细节,比如这首《沐水女神》,在设定中是菲利佩给喜欢唱歌的伊凡娜亲自创作的生日礼物。这是他的罪,也是他的刀。
洛伊望着窗外陷入沉思,身后突然响起鼓掌的声音,足够把人吓得炸毛。回过头看去,发现他刚才居然忘记关上门,沃尔夫冈和雪莱正站在门口。
“呃……”洛伊真想在地上刨个坑在自己埋了。
毫无疑问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开过嗓,更别提用这种“非主流”的唱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假声高音的曼妙之处,他们也许会觉得“娘炮”又怪异,亵渎了他们男权思维下骄傲的雄性形象。
洛伊不说话,忐忑地看着哥哥的反应。万一雪莱觉得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有辱家门,他大概只能找个理由向马尔塔请辞了。
“洛伊,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唱歌?”雪莱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就……本来就会。”
他觉得说到这程度应该能明白了,毕竟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哥哥都了如指掌。
雪莱点点头,没有刨根问底,他们很有默契地避过不谈。
“沃尔夫冈,我们可能耽误了一位歌唱家,不是吗?”雪莱说。
沃尔夫冈爽朗地笑了几声,将茶和点心推进了屋内,在桌上摆好。
“侯爵大人,我记得杰西卡夫人也很喜欢唱歌,小时候她也有让您学习声乐的吧,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雪莱咳了几声,喝了一口茶,洛伊发现哥哥的耳廓好像有点泛红。
“我是实在没有天赋……”雪莱不大情愿地解释,“如果能像洛伊这样,我当然就能继续坚持了。”
事后洛伊反应了很久,觉得哥哥这两句话应该是在夸他,后知后觉脸红了大半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