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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份子;他绝望了,不再对眼前的一草一木感到亲切。

「直人……」澄嘴里喃喃地唤,他正经歷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次失落与心痛,被他视为最重要的人却不在身边。下意识地又拿起手机,这次没有犹豫地拨出直人的号码;话筒里传来铃声,他好开心,终于不再是听见关机中的机械语音!

期待着、期待着直人接起电话,耐心听他哭诉,温柔地给予安慰;然而事与愿违,手机铃声唱了半晌,没有人接起,最后转进了语音信箱。

直人不接他电话,直人不要他,直人真的丢下他了!

浮现于澄心里的推论加重衝击,他跪倒在地,开始无声的哭泣,无止尽的懊悔与伤痛全数涌出,自四面八方地攻击他、撕裂他。

「日向澄,你没事吧?」充满关心的声音忽地自身后传来,转头一望,原来是球队里专门发放毛巾的健次。

温暖的笑脸映入眼帘,让澄想起过去每次沮丧难过时,直人也都是用满满的关爱与他为伴。剎那间,健次与直人的影像彷彿重重相叠,受挫心碎的澄像是在暴风雨的茫茫海面上发现避风港,奋不顾身地扑进港湾。

此时此刻,只要能让他紧紧抱住的,都将成为他生命中的救世主!

意外的是,健次没有推开澄,也没有表示拒绝,反而怜悯地抱着他,哄小孩子般地安慰,将澄无处可去的愁苦默默接而纳入,也同时将澄心里乍然被阻断的爱慕迎过手,稳稳地走进澄的世界里……

平井坚的「古老的大时鐘」响起,于仅剩一盏床头灯的房间里回绕;澄在迷迷糊糊中自被窝爬起,由床边小几拿过手机来接听。

「喂?我是日向。」他的声音有些慵懒。

「澄,我是爸爸,你在睡觉吗?」澄的父亲--日向三郎从电话彼端道:「现在才晚上八点,你睡什么?」

「我练完球很累,回家倒头就睡。」澄转过身,趴在枕头上,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有什么事吗?」

日向三郎顿了顿,微有责备之意地说:「你这小子,当初承诺会好好照顾藤井家的孩子,怎么结果搞得乱七八糟的?」

藤井家的孩子,指的当然是直人,但澄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几句话里蕴含的指责意味多少令他心生不悦,以为父亲要怪他什么,当下第一反应自然是为自己辩护,于是他道:「我什么都帮直人准备好,每天送他上下学,我哪里没好好照顾他?」

「如果你有好好照顾他,怎会放他独自一个人回箱根?」日向三郎听出儿子有意反驳他的话,粗獷老实的个性掩不住怒气,声音连带大了起来。「你晓不晓得他自己推轮椅回家,结果上不了坡,反跌进一旁的田里!幸好我经过发现,否则他岂不完蛋了?」

「什么?」听见直人又出事,澄吃惊地坐起身子。「他没事吧?」

「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擦伤了几处,但轮椅受损较严重,已经送修了。」日向三郎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也真是的,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不一起陪他回来?至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家现在已经够幸苦的。」

又是指责!澄努力压抑心中的不悦,没好气地回应:「我哪知道他要回箱根?一大早起来人就不见,什么讯息都没留,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顿了顿,澄又道:「而且他还自作主张地办休学,也没同我商量过,谁晓得是不是他根本不把我当朋友?」

「直人休学是有原因的啊!」日向三郎急急地说:「藤井家出事了,难道你不晓得吗?」

说到此,日向三郎的声音忽然变远,像是在与旁边的人说话;相隔不多久,直人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

「澄,是我。」直人的声音依然温温和和地,与日向三郎的急躁成为极大的对比。

「直人?」终于再度与直人联络上,澄相当欢喜,笑开了;然而先前的忧虑与难过时找不到人陪伴的苦闷也于此同时融为一股慍怒,瞬间爆发,掩过了喜悦,反令澄低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我说了你几句,你就用休学来报復我吗?」

直人倒很冷静,一字一句地述说:「你和学长去迪斯耐那天,我接到家里来电说爸爸前几天从屋顶上摔下来昏迷,送医急救好久才醒;听说左腿严重骨折,接下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得復健,是否能完全復原是未知数。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哥哥希望我休学回家。」

澄张大嘴,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他又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想和你商量的,但你回家后心情看起来很差,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人轻描淡写地道:「后来我想,反正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就由我自己决定了。」

直到此时,澄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原来是他那天的斥责挡住了直人欲说的话!他只顾着发洩不满,却完全忽略直人眼里早因家人出事而满佈的担忧。

「对不起……」挤了好久,澄总算挤出这么一句话。「我那天太生气了,结果什么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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