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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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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之後楼月璃没有再提起那件事,也没有对晏怜绪冷嘲热讽,晏怜绪只能当作这一页总算揭过去了。

昨夜二人又闹到差不多天亮才休息,晏怜绪一上马车就打瞌睡。当他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下来,他正四平八稳地躺在楼月璃的大腿上,楼月璃则掀开车帘,一手支颐,甜笑着跟外面的人说话。

晏怜绪睡眼惺忪地抬头时,楼月璃刚好低头看着他。

春日初斜,映得楼月璃姣丽娇媚,犹胜桃花三分。他揉了揉晏怜绪的发顶,笑道:「你醒来得刚刚好。」

「我们在哪里?」晏怜绪一时之间忘了外面还有人,只软软地靠着楼月璃撒娇。

「荣都的樱花林。」楼月璃抚摸着晏怜绪那胭脂压痕的脸颊,无奈地道:「你睡得连脸颊也留下印子了。」?

「怜夫人,好久不见。」外面的男人突然笑嘻嘻地作揖打招呼。

听到这把声音,晏怜绪立即吓了一跳,几乎从楼月璃的怀中跳起来。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这男人衣着褴褛,身材肥肿难分,一脸胡须虬结,一道刀疤斜斜  地由左眼眼角一直划到右颊,看起来极为可怕,偏偏却是满脸堆欢的媚笑,正是刀疤老四。

这人怎麽又出现了?

楼月璃拥着晏怜绪的柔肩,懒洋洋地向刀疤老四扬了扬下巴,道:「怜绪,跟刀疤老四打个招呼吧,之前还是他把你送到定屏城呢。」

晏怜绪的大半个身体也躲在楼月璃的身後,他心不在焉地向刀疤老四点点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楼月璃看起来似乎很信任刀疤老四,但晏怜绪想起刀疤老四连自己也胆敢调戏,恐怕他对楼月璃也没那麽忠心,便寻思着今夜找个机会好好提醒楼月璃—他当然不会把前往定屏城的路上发生的事说出来,顶多就是说刀疤老四让自己不舒服而已。

黄鹂娇啭,醮坛上春草芳绿,红杏浅浅笼烟,花光正媚,本该是心里向往良久的荣都,晏怜绪却提不起劲儿了。

楼月璃偏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晏怜绪,眼神里深不可测。他微微一笑,揽着晏怜绪的腰肢道:「我们下去吧。」

锦城花满,正是烟雨方歇,雾薄云轻,香尘隐映。

八重樱压枝,万枝香嫋,烟草飞蝶中荡漾着一池芙蓉玉飘香。

楼月璃落落大方地牵着晏怜绪漫步樱花林,毫不顾忌周遭游人的目光,但有这闲情逸致来到樱花林里的大多是达官贵人,对於豢养男妾之事也不感惊讶,又见晏怜绪娇额涂黄,一身霞衣花袖,只道他  是哪家红牌,被楼爷带来显摆炫耀而已。

二人穿过香火鼎盛的留仙观,越过彩绘拱廊,但见春水渡桥,争泥画轮,竞羁宝马。舞台歌榭里已经坐满游人,穿上新衣服的小孩子则在朱漆秋千上玩乐,渺渺绿池泛着彩舫参差,彩舫上箫鼓喧天。

六角攒尖顶碧绿琉璃瓦流杯亭里聚满读书人,海棠花纹地砖上刻着弯弯曲曲的凹槽,凹槽里的流水里飘着一个玉杯,若玉杯飘到哪个人面前,哪个人就要接上一个拿玉杯的人所吟诵的诗句,此谓曲水流觞。

楼月璃拂去晏怜绪对襟水墨素缎披风上的樱瓣,又为他把披风衣襟上垂落的丝带串到葡萄芙蓉玉钮扣里,柔声道:「当心着凉了。」

「我才没有那麽脆弱。」晏怜绪不满地嘟嚷着。

楼月璃还没有回答,又有人叫住他了。

他在荣都有不少好友,沿路一直也有人给他问好,有些恭恭敬敬,有些谄媚奉承,有些则轻松随意,唯一相同的是大家也尊称楼月璃为楼爷,就算比楼月璃年长的也得叫他一声楼爷。

楼月璃把晏怜绪介绍给其他人认识时,他们只把晏怜绪当成楼月璃的新宠,对他颇为不屑一顾,楼月 璃对此也没有什麽表示。

当年曲雪珑为了晏怜绪推却无数婚事,以正妻之礼相待晏怜绪,从不使他出来抛头露面—寻常男人怎麽可能会把妻子带到这些龙蛇混杂的交际应酬,让她跟那麽多陌生人见面,大多也是带着得宠的姬妾出席而已。?

翘首以盼已久的赏樱成为了认识陌生人的庸俗场合,晏怜绪素来喜欢踏青,以往跟着曲雪珑出游时,二人也会一同抚琴吟诗,喝酒作乐。现在面对如此良辰美景,晏怜绪却要跟着楼月璃与那些凡夫俗子虚伪周旋,但他自是不会当众给楼月璃甩脸子,只是习惯地充当一个合格的宠妾。

其中一个男人调笑道:「怜夫人果然乖巧柔顺,比曲清淮那泼辣婆娘好多了,楼爷一向最是喜欢天真 无邪,小鸟依人的美人儿,当初楼爷成亲时,我还想着楼爷的口味怎麽突然变了?」

晏怜绪依然微笑着,如同戴着一副完美无暇的面具,楼月璃轻佻地亲了亲晏怜绪的脸颊,回头向那  男人笑眯眯地道:「我的口味从未变过。」

明明是亲昵的吻,晏怜绪却根本无法高兴。

但晏怜绪毕竟沦落风尘多年,他在醉梦院里被一鞭鞭地强逼学会如何温顺地微笑,如何让自己的主人满意,所以无论他心里是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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